叶梦梦坐在桌前，查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距离约定的八点还有十分钟，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地下室的门锁好了，手机调成了静音，就连电脑也关掉了。
她将空间通讯装置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搬来一把舒适的椅子坐下。
虽然白天她已经见过江川一面，但那次突如其来的连接太过仓促，两人都没来得及好好交谈。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叶梦梦自言自语道。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八点整的钟声响起。
就在这一瞬间，空间通讯装置再次闪烁起蓝色的光芒，一道光束射出，在空气中形成了半透明的光幕。
光幕中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江川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背后是一面空白的墙壁。
他看起来刚洗过脸，胡茬整理过，穿着一件相对干净的黑色T恤。
“叶小姐？”江川开口道，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丝谨慎。
叶梦梦点点头：“是我。你是江川指挥官吧？”
江川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叶梦梦第一次看到他有些类似于微笑的表情。
“准确的说，现在应该叫江川营地长。”江川回答道，“军衔在末世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这次空间升级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叶梦梦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你的样子，还能直接对话。”
江川点头：“确实出乎意料。空间每次升级都会带来新的功能，但这次的变化最为显著。”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叶梦梦身上停留：“之前只能通过文字交流，现在能看到对方，感觉很不一样。”
“是啊，之前只知道你是特种兵出身，但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叶梦梦说，“你看起来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二十八。”江川纠正道，“末世爆发前我刚满二十八岁。”
叶梦梦注意到江川虽然满脸胡茬，但眼神格外坚定有神，像是能穿透人心一般。
那是一种在和平年代难以培养出来的目光——警惕而锐利。
“你在哪里？”江川问道，“这个房间看起来很安全。”
“我家的地下室。”叶梦梦回答，“平时没人会来这里，很适合我们通话。
你呢？”
“营地西侧的一个小仓库，是我的私人空间。”
江川说，“除了老黑，没人会随便进来。”
就在这时，江川身后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他转过头，低声说了几句话。
门开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
“指挥官，巡逻队有新发现，需要你确认一下。”
那人说道。
从他黝黑的皮肤和健壮的体格，叶梦梦猜测这就是江川提到的副手老黑。
江川看了叶梦梦一眼，然后对老黑说：“十分钟后我出去。”
老黑点点头，目光却好奇地扫向空间装置。从他的角度，可能只能看到江川对着空气说话。
“就是你之前提到的新装置？”老黑问道，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嗯，通讯用的。”江川简短地回答，示意他不要多问。
老黑识相地点点头，但在转身离开前，他的眼睛又扫了一眼江川面前的空间，似乎若有所思。
等老黑离开后，江川转向叶梦梦：“抱歉，营地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需要处理。”
“没关系，我理解。”叶梦梦说，“末世的生存一定很艰难。”
江川的表情变得严肃：“比你想象的更糟。不仅是丧尸，还有其他幸存者。
每个人都为了生存变得不择手段。”
叶梦梦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就像王虎那样的人？”
“王虎只是其中之一。”江川说，“末世爆发初期，军队和政府尝试过建立秩序，但很快就土崩瓦解了。
现在，强者为王，弱者为奴，这就是现实。”
叶梦梦沉默了片刻，想象着那种没有法律、没有秩序的世界。
“那你呢？”她问道，“你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
江川看着她，语气平静：“做任何必要的事情。
我有军事训练的背景，这给了我优势。刚开始是保护自己，然后是保护身边的人，再后来就建立了营地。”
“听起来你很成功。”叶梦梦说。
“如果没有你提供的物资，我们早就死了。”江川坦言，语气中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温和，“你的帮助比你想象的更重要。”
叶梦梦感到一丝温暖。虽然她主要是为了利益才与江川交易，但听到自己的行为真的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还是让她有些触动。
“我只是做了对我有利的事情。”叶梦梦说，尽量保持商人的理性，“末世的珠宝对我有价值，我的物资对你有价值，这是互惠互利的交易。”
江川点头：“无论动机如何，结果是你救了很多人的命。
在末世，这就足够了。”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叶梦梦注意到江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必要的长了一些，她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那么，关于我们的交易。”叶梦梦转向正题，“现在既然能直接对话，我们可以更详细地讨论物资清单和交换条件。”
江川收回目光，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是的。
我们目前最需要医疗用品和武器弹药。你那边的武器交易进展如何？”
“已经和缅北的阿虎完成了第一批交易。”叶梦梦回答，“货物质量不错，但价格很高。
不过考虑到这些在末世的价值，我认为值得投入。”
江川表情严肃：“武器在末世就是生存的保障。
王虎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如果没有足够的火力，我们很难抵抗。”
“我明白。”叶梦梦说，“我会继续采购，但我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老张已经开始怀疑了，虽然他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但我不确定能信任他到什么程度。”
“在末世，我们学会了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江川说，“你在现代也要保持这种警惕。”
叶梦梦点头：“我会的。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王虎要对你们动手的？”
“情报网络。”江川简短地回答，“我们有几个潜伏在王虎营地的耳目。
这在末世是生存的基本技能——知己知彼。”
叶梦梦对江川的能力感到钦佩。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他不仅能保证自己的生存，还建立了一个运转良好的营地，甚至还有潜伏在敌人内部的间谍。
“我们以后就用这种方式联系吧。”叶梦梦提议，“每天晚上八点，各自在安全的地方。
如果有紧急情况，可以通过原来的方式发文字消息。”
江川点头同意：“安全第一。我这边会告诉老黑和几个核心成员关于通讯装置的事情，但不会提到你的存在。
你那边呢？”
“只有老张知道我有个神秘的空间装置，但他不知道具体细节。”
叶梦梦回答，“我会尽量保持低调。”
就在这时，叶梦梦听到地下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立刻警觉起来。
“有人来了，我得结束通话了。”叶梦梦急促地说。
江川立刻理解了情况：“明天这个时间再联系。
注意安全。”
说完，光幕迅速消失，空间通讯装置恢复了正常状态。
叶梦梦迅速将装置收好，正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敲响了。
“梦梦，你在里面吗？”是老张的声音。
叶梦梦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打开了门。
“老张，有什么事吗？”她问道，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正常。
“我一直找不到你，想着你可能在地下室。”老张说，“明天那些地质队员已经确认了，下午两点在咖啡馆见面。”
“好的，我知道了。”叶梦梦点头。
老张的目光在地下室内扫视着：“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整理一些资料。”叶梦梦随口编了个理由，“有些机密的交易记录，不想放在普通房间里。”
老张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明白了。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电话。”
送走老张后，叶梦梦关上门，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
今天的对话让她对江川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卷入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复杂的局面。
江川那双坚定的眼睛和略显疲惫的面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末世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他冷静决断的性格，但在今天的对话中，她似乎看到了他更为柔软的一面。
“真奇怪。”叶梦梦自言自语道，“明明隔着两个世界，却感觉越来越近了。”
她走回桌前，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对话内容和新的交易计划。
明天还有地质队员的会面，她需要为开采末世矿产做准备。
这将是一个全新的商机，如果能成功，她和江川都将获得更大的利益。
叶梦梦写完笔记，合上本子，目光落在空间通讯装置上。
距离明天晚上八点还有很长时间，但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与那个胡茬男人的对话了。
与此同时，在末世的营地里，江川走出小仓库，发现老黑正站在外面等他。
“都处理好了？”江川问道。
老黑点点头：“巡逻队发现王虎的人在西边活动，但没有靠近我们的营地。
看来他们也在观察我们的动向。”
江川沉思片刻：“增加西边的警戒，不要轻举妄动。”
“明白。”老黑答应着，但眼中有着明显的疑问，“那个通讯装置...是和谁联系？”
江川看了老黑一眼：“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具体的事情不需要你知道。”
老黑知道江川的性格，不再追问，但他注意到今天的江川有些不同。
那双常年冰冷的眼睛中，似乎多了一丝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最近的物资供应很充足。”老黑说，“弟兄们都很好奇你是从哪里搞到这些东西的。”
“让他们专心训练就好。”江川回答，“物资的事情我会处理。”
说完，江川大步走向营地中心，留下老黑站在原地。
老黑看着江川的背影，不知为何想起了末世前的某个傍晚，当时他们的特种部队刚完成一次艰难的任务。
那时的江川也是这样走路的——坚定而充满目标。
只是，现在的江川似乎多了些什么。老黑说不出来，但他感觉得到，那个神秘的通讯装置背后，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