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收敛时，叶梦梦膝盖一软，整个人险些跌倒，她赶紧扶住实验室走廊的门框站稳。
呼吸变得粗重，胸口涌起阵阵虚空感，只觉一阵眩晕还未褪去。
实验区内静谧无声。门开了一道缝，周博士看见她的模样，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快步迎上来，皱起眉头把她臂膀一扶。
“你又强撑着过来了？”周博士把声音压低，“每次穿梭消耗的可不只是体力，你最好至少休息四十八小时再投入工作。”
他说话的时候，刘研究员也在靠里边的实验台望过来。
叶梦梦擦了擦额角的汗，没理会劝告，她把背包的拉链拉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用三层保护袋封好的采样管。
手还在略微颤，语速却很快：“休息没时间了，这是最新的变异体样本。你们看——末世的变异体开始展现集体行动能力，等级和数量都比前几次严重。”
她把采样管递给周博士，各种材料也一并掏了出来。
周博士接过样本管皱眉盯了一下，伸手敲了两下采样封口，目光只在样本和叶梦梦之间来回。
“这种级别的变异体出现了集群特性，的确比上次推算的进度快了一大截。你进来。”他挥了挥手，带着她直奔核心实验区。
刘研究员跟上来，把门反锁。一路上，实验区几个成员抬头点头，场内气氛比前几次都紧张。
周博士边走边按下门禁指纹：“过去两周你不在，我们基于你上次带回的组织样本，终于合成了一种特殊蛋白质的抑制剂。对丧尸病毒的复制和传播环节影响巨大。”
进到核心实验台，周博士率先打开一台高性能的电子显微镜，调整视窗给叶梦梦看。
他指着屏幕上一段高速运动的蛋白分子结构动画：“你看这里，化合物一旦和目标病毒接触，病毒外壳蛋白质直接发生结构变形。入侵通道丧失，没法再渗透健康细胞。”
叶梦梦身子晃了晃，适应亮光，强打精神看数据窗口。
她开口声音低沉：“目前实验样本的数量和波动大吗？抑制剂的稳定性呢？动物实验有没有大规模副作用？”
她习惯性翻出记录本，已经开始记笔记。
周博士点了一下鼠标，拉出下一个数据表：“在小鼠模型里实验八轮，病毒复制周期被延缓到十八分之一注射后七十八只里有六十二只完全抑制住了感染过程。
体内其余活性病毒都极低，副作用目前是小鼠两天内有食欲下降和轻度神经异常，跟药物剂量密切相关，非常可控。动物模型没有瘫痪死亡等不可逆并发症。”
刘研究员挪过来，补充道：“我们还准备了对照组。”
她理了理袖口，桌上摆出了两排透明实验盒，一排里小鼠悠闲地缩在角落，另一排的小鼠则躁动地来回跳窜，有的毛发脱落、眼球混浊。
“左侧感染组用了抑制剂，指标几乎恢复正常。右边这个对照组，没有注射治疗，从病毒复制到彻底发病只有七小时，最后全部出现明显中枢神经侵袭症状。”
她又递上一份实验原料清单，几种基础化学品的标签整齐排列：“我们筛选合成条件，选了末世里也易找的底物。
只要有普通的简易实验装置，再简陋也能勉强合成，有应急方案。
一批样品已经制备好，带回末世可以真实环境测试针对不同感染阶段的效果。”
叶梦梦合上笔记，低头看清单，数了一遍原料品类。
“工艺复杂度低于前一版血清。你的自制方案我明天前去组装线那边看一眼，把参数调到你说的剂量范围。”
她把那份清单收回作备份。
周博士又点出一份实验曲线。队里几个成员一直盯着大屏，手里的操作不停。
叶梦梦问：“完全转化为丧尸的样体，用这批化合物有反应吗？”
这句话扔下后，实验区一下子陷入沉默。刘研究员眉毛耸动，又看了看数据台。
周博士两只手搭住实验台沿，缓缓道：“理论上，如果病毒不是完全不可逆性变异，剂量够大化合物可能重置部分受损中枢通路。
但实验室条件根本没法获得完整转化体做长期试验，我们还仅停留在推演和非人灵长类实验上。”
实验区安静了三秒，刘研究员道：“需要临床样本，我们还没能模拟出完全末世环境的数据变量。”
说完边把一只金属箱送过来。
周博士点点头，把箱子推到叶梦梦面前：“三种不同浓度的抑制剂样品共二十份，每一份都按环节标签分类。你回去一定要详细记录各阶段反馈，尤其是三期感染转化的个体。所有反应数据都录下来，这是下一版改进的关键环节。”
叶梦梦抬手慢慢把箱子打开，一格一格数着标签和序列。
声音听着比进门时稳：“回次末世之前，我安排方案，确保样品全都带进安全区域。数据回来会详细进临床对照库。不论每个阶段症状多混杂，这次我就硬冲一轮。”
分装好箱子，她正要转身去设备库核查实验流程。
外头门口轻叩了三下。是李明，穿着笔挺西服，手里拿了一份刚刚打印完的合约文件。
他开门进来，嗓音压得低低的：“梦总，梦星集团已经成功收购铭泰制药。药厂现在属你完全控股，改造为抗病毒研发基地的进度提前了两周。”
李明又把手里另一份资料递过去，顺着边缘压低语速：“同时，军工部门合作批文已经下来了，特批我们优先采购最新一批防护装备。不过有些官员对你这波突然的产业转型私下打听得很紧，有几个媒体在收集你的商业动向，需要预备好回应话术。”
叶梦梦接过文件，翻到最后一页，认认真真检查每条条款，末尾直接签名字。
落笔时手微微一停，指尖微红。她把签好字的纸推还给李明。
“让团队绝对保密，继续推进。研发组不给预算上限，药品、设备、人员、物资直接走绿色通道配置。下一批穿越清单准备好，医疗设备、通讯器材全加一遍。抑制剂原材料库存翻两倍。”
屋内一时间没人说话，李明整理好文件点点头。
叶梦梦整理好身上装备，把那只金属箱收进背囊。
她身子又晃了晃，李明走上前：“需不需要派车送你回去？”
叶梦梦摇摇头：“不用，回公寓还有定时会议。我得帮研发组安排下一阶段物资寄送。”
她又望了会儿实验区那些记者禁止入内的白色门板，思绪根本停不下来。
身体还在透支，她靠在玻璃墙旁肩膀微颤，一只手扶在额角，一只死死拽住金属箱提手。
“陈列的所有数据下周全进我的邮箱。李明，通知安保组，铭泰实验区今天加设两道门禁。两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密切，留给我的时间和窗口，真的不多了。”
门外走廊，有人喊了一声设备故障待查，叶梦梦又向会议区走过去，迎面又碰上实验样品检查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