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平台,平台尽头立着一块一人高的石碑。在平台左侧,有一条向下的楼梯,楼梯连接着一个巨大圆盘。圆盘的位置比平台低十米左右,圆盘表面有十二个分区刻度,每个刻度对应墙壁上下两个小窗口,间距1米。矮的小窗口到人的膝盖位置,高的小窗口在胸口位置。
该亚走向石碑,在石碑前半蹲下来观察。他发现石碑的材料跟塔的墙壁相似,正面画着一个50X50的表格,表格中随机标了一些数字。这些数字有横向的,也有纵向的,从1到100的数字全都有。该亚站起来,扫视了一圈圆盘,第一眼觉得圆盘上的刻度非常像石英钟。在圆盘的12点钟方位有一扇门,虽然很不明显,是一扇类似一层的只有四条缝隙的石门。
该亚捏着下巴,只凭这些无法判断状况。
该亚转头看徐恕己,尽量温和地说:“徐恕己,你能帮我个忙吗?”
徐恕己:“嗯哼?”
该亚:“你看到那扇门了吗?这个圆盘应该是某种机关,我希望你能走过圆盘到那扇门前……因为你速度比我快,反应也很敏捷。我觉得你非常可靠,这事儿只有你能办成,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徐恕己耳朵动了动:“只有我?”
该亚点头,语气非常诚恳:“只有你。我……真的拜托你,下面可能会有危险,但你一定能应对,因为你特别厉害!你跳出石门那时候真的太帅了,我还能再看看那么帅气的你吗?”
“哼,我看宝贝你当时那表情,就是被我迷住了。”徐恕己得意地一撩头发:“也不是不行吧,你都这么求我了!”他把大提琴匣往肩膀上一缩,噔噔噔跑下楼梯。该亚看着他乱翘的小辫儿,心想原来徐恕己吃这一套,比想象中好控制。
徐恕己径直走向门,果然,他一踏上圆盘,异动发生了。十二个刻度同时闪过一阵红光,就在徐恕己到达圆心的时候,9点钟方向射出一道红光,徐恕己翻身躲过光线。
“镭射激光?”该亚看向石碑上的表格,数字1后面跟着4个空格。2秒过后,5点钟方向射出第二道激光。该亚看向数字2,2后面跟着4个空格。
徐恕己在激光交错中赶到门前,镶嵌在墙体中的门没有反应。又是2秒后,2点钟方向射出第三束光线。该亚发现数字3后面有5个空格。
“原来如此。”
该亚明白了,这个表格是数独游戏。
更准确地说,这是个相当复杂的填字游戏。激光提示了每个数字对应的方位名词,该亚能想到的方位,除了“东南西北”“西北偏北”,还有跟钟表有关的时间名词,甚至时间对应的天干地支、生肖排位,所有可能的对应关系他都在脑海中罗列出来。
该亚捡起一块碎石,试图在格子中填上英语,但英语很快会消失。该亚填上神秘字符,这些字符被刻进表格,似乎这个填字游戏只接受字符组成的单词。
下面的徐恕己看石门没反应,又退回到楼梯口,走上平台来了。徐恕己离开圆盘后,小窗口不再射出激光,圆盘又静止了。
“不,不,回去!”该亚站起来喊道:“徐恕己,我需要你站在圆盘上,这很重要!再过几秒,等我填好表格,我就能告诉你下次射线的方位了!”
正走上楼梯的徐恕己听见该亚这番话,估计他也明白这个机关需要破解,便乖乖下了楼梯,回到圆盘上。
“1是西边,2是五点钟,3是寅虎。”该亚在表格中填上字符。只有这三个单词不够,这表格有2500个格子,该亚观察着数字的分布,他至少需要10个单词才能填完全部。那边徐恕己重新踏上圆盘,12点钟方向立刻射出一道激光,他往左侧一闪,激光擦过他的右胳膊,他的袖子上留下一道灼烧痕迹。
凭徐恕己的反应速度要避开一道激光不难,但是要不断避开12个方向随机射出的激光,次数多了便容易疲倦。激光射出的位置在他胸部以上,很容易伤到重要脏器。幸好该亚不会心疼他,冷静地记录着方位。
“9是东北偏东…10是午时,我记得是这个单词…”该亚填上了10个单词,然后通过单词的词首词尾去扩展,飞快地补充上空白格子。
他全神贯注地填字,耳边一片寂静。突然,一阵清脆的响声从他背后响起。
“叮零——”
“叮零叮零——”
该亚思维被打断,他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铃铛声清脆地绕着他转了一圈,就像宠物猫踮着脚亲呢地蹭主人。这铃铛声该亚有印象,跟小红帽副本中他听到的一模一样。
“谁在那里?”该亚回头,平台后面空无一人。整个室内没有任何遮挡物,只有他和徐恕己两人。
该亚不解地回过头,他从塔的一层走上来,从没有看见过铃铛。在他回头那一刻,铃铛声凭空消失了,如同它凭空出现一样莫名。与此同时,该亚感到似有似无的视线注视着自己。该亚又环视了一圈室内,确定没有别人,他觉得也可能是太紧张,感觉错乱了。
“徐恕己,6点钟方向!”该亚完成了一部分表格,向徐恕己喊出下一次激光的方位。
徐恕己远离6点钟方位,果然避开了下一次激光。
“我想的没错…接下来只需要填完所有格子,等100次激光结束,应该会有新的变化。”
该亚很快填完了大部分,剩最后3个单词空缺,都是长单词,该亚找不到任何合适的方位名词。
“怎么回事,难道我之前哪里填错了吗?”该亚回头检查,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认为一定是有他没想到的字符组合方式。“每个方位有2个小窗口…是不是说两条激光之间会形成一个平面呢?”
该亚想到,一共有三种平面:水平面、纵切面(矢状面),横切面(冠状面)。水平面的单词是“horizontalplane”,但是,空缺的单词占了18个空格,对不上。好在周围的单词提供了一些字母作为提示,该亚结合上下文,灵光乍现。
“我懂了!是拉丁语名词‘horizontalisplanum’!该死,我竟然才发现!怪不得一层的石门有4扇,Y和元音字母归为一类,辅音字母还分出了唇音和齿音,这么明显,我早该想到的。”
神秘字符虽然与英文字母对应,却至少有英语和拉丁语两种组合方式。该亚还没来得及为新发现的规律高兴,马上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下一次激光正是平面激光!
他马上站起来,试图简短地指示徐恕己:“徐恕己,待在12点到6点平面、1点到5点平面之间!”
徐恕己:“什么???”
该亚重新说:“你往左走一步,对,待在那别动!”
徐恕己照做,下一秒,5道纵切面激光射出,将圆盘分成6段,徐恕己正好站在两个切面之间,安然无恙。
“我是对的…”该亚嘴角上扬,但同时也捏一把汗,切面远比一束光线的波及范围大,如果徐恕己被一个切面射穿,非死即伤。那该亚就必须自己站上圆盘了。
“好,徐恕己,现在听我指挥。我说1,2,跳!你就抱膝跳,低头弯腰不要越过上面那个窗口位置。”
徐恕己点头,两手抓紧大提琴匣子。该亚算好时间,喊道:“1,2,跳!”徐恕己马上抱膝跳,上下两圈小窗口射出两个水平面,分别切过膝盖和胸口位置,徐恕己抱成一团,躲开了这两个水平面。
当他落地,圆盘震动,小窗口全部封闭。在12点方位的石门缓缓开启。
“成功了!”该亚跑下楼梯,跟徐恕己一起进入石门。门后是一片漆黑,没有磷火。该亚他们进入石门之后,门突然在他们身后落下,他们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该亚摸到了身边的墙壁,他翻身背靠墙壁站稳。
黑暗中,该亚听见徐恕己的声音:“宝贝,你刚才是怎么知道光线方向的?”
该亚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给他解释说:“一层的石门有提示字符和字母的对应方式,我发现可以用字符填入石碑上的表格。表格上有数字,这些数字代表了激光的顺序,我可以用表格中的方位提醒你。”
徐恕己:“表格里都有些什么内容?”
“有点复杂。”该亚说。
“哦…”徐恕己问他:“宝贝,你觉得,一个人的话可以通过这个机关吗?”
该亚仔细思考了片刻,如果徐恕己一个人,他不可能解开石碑上的填字游戏,很难预料到切面激光。如果该亚一个人,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他难以完全躲开前十道激光,后来即便知道了方位,他的耐力能不能撑到最后也是个未知数。
“估计…很难。”该亚如实说。
“是啊,我也觉得——”徐恕己长出一口气:“一个人很难。但是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最强的组合啊。”
他们脚下突然剧烈晃动,有光从通道尽头照进来,该亚看见在黑暗的通道外是一个高耸的柱体,柱体表面挂着一架梯子。
他俩跑到通道尽头,仰头看向柱体顶端。柱体通向塔顶,周围塔的外壁上布满磷火,将柱体表面照的很亮。这个圆柱体就矗立在空旷的塔内,四周是空的,向下望去深不见底,仿佛高层建筑的电梯通道。一架木头梯子从圆柱体顶端伸下来,他们只能看到梯子与圆柱体相连,看不到圆柱体顶端有什么。
“爬吧。”该亚说,“塔的三层就是顶层了,如果塔里真的有‘神隐’,只能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