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尘封着,倒不如趁着这次,把它们都发出来。
沈日炀在心里扒摸了几个谱子,有了合适的曲子后,他抱来一把古典吉他,姜询摆好拍摄的手机角度,尝试了几个收音效果后。沈日炀拨动着和铉,悦耳的音符一点一点被手机收录下来。
镜头中,沈日炀微垂着眼睛,在他专攻的领域中,显得分外夺目。
坦白说,这不是姜询第一次看沈日炀表演,但奇怪的是,无论他看多少次,还是会被对方的神态惊艳到。那种只要一上手,就会流露出的极致投入感,那种将情绪夹揉进音符中的感觉,真的会把听众的感官吸进去。
如果是让这样的一个人走向失败……也难怪连世界意识都不答应,都会千方百计地想让沈日炀走到正轨。
也许这世上,有些人的命运生来就是被精雕细琢过的。
一曲结束,沈日炀停下指尖的动作,他抬头朝手机后面的姜询微微一笑。
而姜询并无察觉,他在同一秒按下了暂停键。
“快三分钟了,这块接近成曲了吧。” 姜询播放了一遍,想要检查视频效果,结果听到一半,又被音乐的节奏吸引住,虽然只是段纯音乐,但确实是越听越上头,“真的挺不错的……”
姜询点了点头,这首他之前还从没听沈日炀在自己面前弹过,也是第一次亮相了,“这首听上去好欢快啊,像是情歌。”
“就是情歌啊。”沈日炀凑过来,跟着姜询一起看。
“呀,我猜对了?!”姜询有些意外,“我还挺厉害的。”
“那你再猜猜,”
沈日炀选择的曲子,
姜询迷迷糊糊地想着,在那个本不该存在意外的母版世界中,他们每一个人既定的轨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在他死后的沈日炀会是什么样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对待他心心念念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呢?
可惜,这些问题,姜询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见答案了。
量子力学博士:“我算是发现了,自从霍金走了以后,科学的棺材板就压不住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这世道……怕有大劫啊。”
“行了行了,你个搞科研的,怎么说话一股算命的味。”
他撩起垂在额前的碎发,气质在一瞬间又完成了颠覆,易燕整个人站在那,像是一道无法被人解开的谜题,神秘又充满危险。
姜询的眉头拧起来。
“你的想法?”
“简单来说,就是我想操控……这个世界的剧本。”易燕眼光微烁,他看着自己微微抬起的掌心,对着头顶的灯光,目光痴迷,仿佛那里正握着什么庞大而浩瀚的东西,可能是一份没有被装订成册的宏伟蓝图。
这还是姜询第一次,从易燕的口中听到,他用这么带着强烈目的性的语气,与他过往那种温文儒雅或精明狡诈的神态不同,这全然是第三种的,带着浓郁到说不出来的威慑和胁迫。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什么事情值得易燕用上这种语气。
姜询顿了顿,他这才发现,他们三个人虽然说是一个团队,是有着牢不可破的利益关系的盟友,但实质上,双方都并不了解彼此。
起码此刻,姜询觉得自己并不了解易燕,甚至他对这个人的很多事情都是一无所知,比如……对方这种神态宛如人格切换般的转换。
姜询突然有一瞬的胆怯。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易燕,也许是因为一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沈日炀的目光朝那看去,也是暗有所指道:“看来你这些天,做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他该夸这个人是个天才吗?时间管理大师?
易燕微微笑了一下,讲了句至理名言,“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
“把一个人当三个人用,我只能说自己是尽力而为罢了。”易燕的眼底是遮盖不住的乌青。
依稀间,似乎又流露出了,那个身为高中老师的影子,他用极轻极慢的语调,似气音般缓缓了低念了一句,“不过有时候,其他的我确实帮了不少的忙。”
这句话信息量丰富到爆炸,如果被第二个人听到,肯定会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只是可惜,因为这句话太轻,沈日炀和姜询都并没有听见,“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发问。
易燕吐出一口浊气,说出了那个深埋在自己心底的渴求,“我想亲眼看看,克达斯所描述的那棵参天巨树。”
如果可以
话锋再转。
易燕恢复之前的神态,露出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纯良表情,
只是瞬间,两个人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沈日炀拉住了姜询的手,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来,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姜询的喉头梗了两下,“你……”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正常。明明数天前,易燕在他眼中还是个淳朴又真挚的普通科学家,怎么这会儿,像是磕嗨了药的疯子。
“很意外对嘛。”
我的话里藏着我最后的底牌和王炸,但……你们要保证,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不会让第四个人听到。
带着一种很微妙的语气,“”
我这种情况大概要多久才能好。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沈日炀觉得自己可能,不得不跟姜询提一下,他上辈子在圈内人口中的另一个别名。也怪他之前从不跟人多讲工作上的事情,以至姜询对他的了解,都只能通过粉丝和营销号那边得知。
上辈子,沈日炀虽然热度不高,咖位也就那样,但他有一个非常玄学的技能,就是特别擅长搞事情,经常会在半道上,发生一些让人意料不到的状况,跌破众人的眼球,再趁机抢走那一趴中的所有镜头。
换句话说,就是他有着一个天生的话题体质。(可能是跟对方的颜值有关)
可以说,沈日炀作为话题王的设定,是从上辈子就延续下来的,只是这个技能在这辈子被增强了数倍,以至到了连他都觉得夸张的地步。
姜询对此不是很清楚,节目组的人也不清楚,但沈日炀对他的体质很有数。而这也是他从节目开始,就对镜头表现出无所谓的原因,因为有些事情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认真说来,要不是上辈子姜询出意外出得太早,没准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沈日炀,就还真有可能把那时的一手烂牌,打出王炸的效果。
李思甜曾说,沈日炀和郝酷两个人乍一看,都有点类似的影子,因为镜头上的两个人,都有种不动声色的冷。但与郝酷那种从军队里摸爬打滚,已经形成下意识的孤冷不同,沈日炀倒更有种长不大的大男孩的傲冷。
“狗日的,他妈的狗杂种,你们就是想害我,你们就是害我!!!”他挣扎着,想把脸上的蒙布扯下来,梗着脖子,嘶声力竭地咒骂道:“都是混蛋,你们会遭报应的。”
“都会遭报应的!”
多日非人的折磨,让吴邪再也保持不住往日的理智和好脾气,他必须找一个发泄口,把心底的负面情绪宣泄出来,他控制不住自己了,再不爆发出来,自己肯定会疯掉。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当口。
突然,一个带着破风的巴掌拍到头上,对方力道大得吓人,差点没把吴邪头给打下来。
“吵什么吵!安静点。”
白净的脸皮多了道五指印,脖子那动一动,就“嘎啦嘎啦”地响,像是要断掉一样。但好处是,多亏这一巴掌,他稍微冷静下来了。
“……人?有人?!你放了我吧,谁都好,救救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叫吴邪,我是无辜的。”
原来在这里,除了他,有别人在!
这个消息太让人振奋了,蒙布下的那双眼睛,也因惊讶而瞪到极限。
天知道,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有多长时间,束缚着双手,蒙绑着眼睛,比残废还不如的苟缩着。自从被那些穿着軍服的人抓起来后,他先是被关进第5区的监狱,然后又被赶进一辆运输车里。
那个时候,虽然能感觉到,知道自己正在逐渐远离生活20多年的5区。但因为环境受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运往了什么方向。
试过逃跑,可没用。
那时,他的手上,就已经带上了金属手铐,不过只有一个,还不算特别沉,不死心地想跳车逃跑。但没料到手铐里有定位装置,很快又给逮了回来,一次冲动,换来一顿暴打,以及两幅同款升级版刑具。
运输车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些加工时不算严谨的细缝,从外面稍微透出点阳光进来。
他掐着光线,计算时间。
从那次以后,吴邪不再拥有正常喝水吃饭的权利,那些人可能就是故意虐待他,每日丢进来的补给极少,估计是想借此消耗自己的体能,让他少闹点事。
这种忧虑其实是多余的,吴邪没他们想象得那么强壮,本身就是个文弱书生的体能,一次逃跑就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再加上那些沉重的刑具,也大大限制着吴邪的行动力。
他在车厢里,根本是插翅难逃。
饥一顿渴一顿地熬了三个白天黑夜,好不容易才活着下了车。还没等看清周围的样子,又被绑住了眼睛,给丢进了另一个地方。
不过有趣的是,这两个走冰山人设的冷王,一面对自家对象时,那种气场就荡然无存,尤其是沈日炀,一在姜询面前,就更有那种冰山碎成渣的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