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地的这座城市中,确实是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双子塔,因为建设得足够高,周围根本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建筑,于是整座塔便成了当地坐标级别的存在。因此,不少公司在做宣传活动时,都会砸钱点亮塔上的电子屏。
花费当然也是不菲的,一分钟就是几十万的水准。
贵是贵,但能照拂到的面积也是真的大,几乎周围几千米之内的行人都可以看见。
一直以来,能上这座塔的艺人,都是寥寥无几。一来,确实开销特别大,在粉丝低龄化的圈子里很难凑齐那么大的数额,而有能力消费的粉丝,都是追捧者上一辈的老艺人,对这种花里胡哨的招数并不在意。
而这次,沈日炀的名字和照片,却登上了这座可以同时让几十万人现场的双子塔。
根据热搜上的一些粉丝表述,是沈日炀的太阳粉们,为了庆祝偶像事业有所成,几个当地的富婆一块花了快一百多万,买了将近3分钟的灯光特效。先不说为什么沈日炀能吸引到这么多金的富婆粉丝,就冲人家愿意砸这笔钱,就足够震惊大众的眼球了。
大手笔了,绝对是追星界的大手笔。
“好家伙,这么多钱都不知道我要干多少年。”小柳翻完微博,只得如此感叹道。
别说小柳了,就连姜询自己,也没见过这么夸张的景象。一百万,把他和沈日炀两辈子的工资加起来,可能才勉强凑够。
“你最近的风头太盛了。”阿乐看着几个人出声道,“虽然你这种红法前所未有,但我给你的建议是,这段时间最好收敛一点。”频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上,能带来的流量虽然可观,但也很容易败坏观众缘,从长远角度来看,并不适合沈日炀的发展。
“你这个建议,对我来说,可能有点不太行。”沈日炀放下手机,下一秒,他和姜询的脸上,都一齐沾染上了莫名的苦笑。
他道:“我得一直火下去。”
“啧,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高频热度不降的,我这是为你好。”阿乐皱着眉头道:“再说你现在没什么作品,等过段时间,安排你上个专业性强点的节目,再厚积薄发也不迟。”
沈日炀摇头,“可我等不及了。”
“沈日炀?”阿乐不解道:“我没觉得,你是一个功利性那么强的人。”
“他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姜询见阿乐有些不满,便想替人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又被沈日炀拦了下来,示意不要多言。
沈日炀心里能明白阿乐的意思,但他真的等不及了。姜询的事情迫在眉睫,哪怕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一路走红的架势,都夸张得不正常,但沈日炀根本没有办法。
先不说世界意识愿不愿意让自己收敛一段时间,就说沈日炀自己本人,可能都不大乐意看见那样的一幕。
只有他足够出众,姜询才能稍微安全一点。
但这些话,就没必要对着更多人解释了。
“你一直是个很有想法的人。”阿乐沉默了片刻,最终给予沈日炀这个评价道:“易燕给我的交代是,多照顾你,但不要干涉你。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插手公司事宜的人,就算他哥当年那么逼他,都没把人逼回易风。”
“所以……”阿乐抬了抬自己的帽子,他道:“你跟易燕,是不是在干什么事情?”
有些话,他当着小柳的面不好说出口,但他知道,话只要说到这个份上,就算点到为止了。他对易燕的那些事情再清楚不过,作为多年的好友,能敲动这尊大佛出面的,除了他那个陈老师留下来的一摊子研究外,也就剩下一个陈丝丝了。
阿乐想了想,不太希望是自己猜测中的结果。
沈日炀和姜询惊叹于阿乐的敏锐,三个人沉默无言,只留下一个恍然无措的小柳左顾右盼,很奇怪为什么好端端的,气氛就冷却下来了。
还以为,是沈日炀和阿乐吵架了,两个人在闹脾气之类的。
一直开节目组交代的目的地,把人送进定好的酒店后,阿乐和小柳那边就可以撤退了。只是在临走之前,阿乐特意比小柳慢了一步,他卡着门缝,对着正准备关门的姜询道:“我不知道你们和易燕想干什么,又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
“虽然我跟他是朋友,但我还是想说,易燕那个家伙,远比你们想象得要复杂。”
“什么意思?”姜询心里打了秃噜,听到动静的沈日炀也走了过来。
“虽然我不清楚,但据我所知,他这些年一直在干些非常……诡异的事情。”阿乐想了半天,找到一个还算委婉的词汇来形容对方,“易燕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从小想的事情就跟我们这些人不太一样。”
“你想说什么?”沈日炀打断他,“你想说,他会骗我们?”
“他不喜欢骗人,只要是易燕说的话,就绝对是真话……只是”
他顿了一下,将没有说完的半句话咽了下去,作为朋友的阿乐,当然不可能拆易燕的后台。里的加粗标题。
到那时候不光是墨脱的山门要被人踏穿,就连我吴邪的尸体,怕都会被人挖出来解剖,骨灰也会被那些痴迷长生不死的疯子,煮成汤水拿去滋补。
不死药的故事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了,将流言扼杀在摇篮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传出流言的那个人杀死。
幸运的是,我这个第一人很快就会死了,小花胖子那边我不担心,他们知道事情的轻重。至于吴家还有我二叔,虽然他的年纪很大了,但是我相信他最少还能护着我爸妈和吴家十年。
我把身后事交给二叔负责最放心不过,我的亲人和朋友会帮我兜住这个故事,直到吴邪被人忘记,直到这一切都画上句话。
我一直都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因为我不喜欢面对欺骗和谎言,那些会让我感到无力和头疼。
识破一个谎言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谎言的背后挖掘出真相。
我本来是最不喜欢这些事情的,只是没想着,到了死的时候,我竟也会成为一个巨大谎言的中心。
……
日记的最后一步该写闷油瓶了,其实我本来是不准备把他写在日记里。
因为这个人的形象,很难用纸笔说明白,多出一点的笔墨都会显得多余。但我觉得闷油瓶是想看的见我写的,我该为我们写一点什么。
得为他以后的日子,留下些许念想。
最开始,这个人在我出事以后特别疯,发生了很多事情,甚至和黑眼镜一度失踪失联过,那段时间我们很多人都以为,他们两个人折了。
当时小花都准备带一百来号人下去的,我也是很想找人去救他们的。可那个时候我被二叔限制财政大权,穷到倾家荡产。
胖子被我连累,跟我一起穷到倾家荡产。浑身上下除了微信里还有一万块的零花钱,连个钢镚都找不到,我和胖子连凑路费都成了问题。
直到人找出来后,我才知道他又是为了给我找药方治病。我一听这理由就脑壳疼,马勒戈壁的,我他妈为了凑路费,连家里最后一块古砚台都给贱卖了。
不行不行,这事我都不能想,一想就难过,一难过就生气,越想越生气,气到高血压都要起来了。
再说张起灵这个人吧,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最好的男朋友,这句话我只会在日记里说最后一次。
其实我们平时都是很收敛的,我不喜欢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尤其是他这个百岁的孤寡老人,就是一个典型的行动派,嘴上功夫虽然用的少,但却是行动上的巨人。而我比较懒,动手和动口全都不如他,像是废了一样。
这些天他又背着我搞事情了,时不时就躲阳台打电话,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有时候会从电话那边听见粤语,一股子香港腔,我听不太懂,不知道再说什么,也不知道张起灵为什么要去联系张海客。
一说起张海客,我就忍不住回头把这本日记从头看了一遍,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离经叛道又觉得特别有趣。
那时候的我多乖啊,傻逼兮兮的惹人怜爱。然后我又非常惊讶的发现,自己年轻的时候居然这么关注闷油瓶,而且闷油瓶似乎也挺关照我的。
难怪老子单身十年,结果这小子一出山就把我拐走了,原来我们两个早就弯了……
刚刚停笔休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窗外,外头阳光正好,灿烂得让人晕眩。我闭上眼睛,沐浴在这片阳光下,心中只觉得无比平静。
我这一辈子去过很多地方,见惯了无数美景和奇人趣事。喝过最烈的酒、吹过最牛的逼、睡过最强的男人,人生的遗憾真的没有多少。
如今死到临头,我回到杭州这个老地方,突然又有点落叶归根的感觉。
日记已经写到尾声,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整个小组都被迫停止调查有关张起灵的案子。尸体又被老李推回太平间,我坐在办公室准备给这个案子写结案。
但是我这个人,从小学开始就不擅长文字题,半个小时都憋不出一个字。
真是特别的惨。
写不出结案的感觉,就跟大学老师让我写论文一样的痛苦。想起自己辛辛苦苦查案,还被嫌弃多管闲事后又觉得难过。
在痛苦和难过的交织下我突然想起,张起灵的尸体还没叫人来领。这个人的情况和一般人不一样,王盟和吴家是不用指望的,王胖子昨晚就飞回了北京,我连他的电话都没保存。
目前唯一有可能联系上的就是解雨臣了,难道我要给人打电话,叫对方从北京来杭州领尸?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自称姓张的男人找上了我,我被这个男人的姓氏吸引了,一种强烈的直觉让我意识到,这个人和张起灵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种无法言喻的兴奋感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