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林音用了晚膳回房,坐在桌前算自己已经攒了多少钱。
“一个,两个,三个……”她一个个数着,突然她感觉地板传来震动。
难道是地震?
咚咚咚!!!
“林念安!”
“干嘛!”林音被阿康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手上的铜板尽数落在地上。
“你要死啊,敲门跟敲鼓一样!”她打开门,十分不高兴。
“那个,那个……”
“那个是哪个?”
“不是,是北战王来了!”阿康终于顺通了气,见林音还是发呆的样子,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你还不快点下去?人家是来找你的!”
“啊?找我?”
“是啊!”阿康拉着林音往楼下跑去,林音连掉在地上的铜板都不顾了,现在她只想知道君无溟来干什么。
来到楼下,见那掌柜的站在桌旁,一副谄媚样子,而君无溟坐在桌前,把玩着茶具。
阿康笑嘻嘻地将林音往前一推:“殿下,人给你带到了。”
“嗯,多谢,我们走。”
很明显这句话是对林音说的,而她却站在原地不动。
“殿下,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她的女子身份只有他知道,别人看在眼中,只当他们是两个男人,而他们根本就不熟,他的突然到来,一定有鬼。
“呵呵,别怕。”君无溟将怀中的银子扔给了掌柜的,命人把茶具收起,和林音一并带走。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林音被人推搡着出门,十分不愿意。
“若是单纯地找你喝茶呢?”
“喝茶?”
“对,喝茶。”他手指轻勾,让人把林音带上了轿子。
碍于伪装的男子身份,林音只好一路憋着想逃走的念头,正当她等得快睡觉时,轿子忽然停了。
有人掀开帘子请她出去,林音一看,将军府已经到了。
“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如果说怪我没有报答你白天救我的恩情,那我真的只能把工钱给你了。”林音扯开两个空空如也的口袋给君无溟看。
“我说了不要你的钱。”
他往前走着,到了房间门前,他推开门,林音垫脚一看,还真跟他说的一样请她来喝茶的。
“请坐。”
“呃,多谢。”
两人面对面跪坐着,林音打量着四周,暖色调的家具,清新淡雅,还真有点在日本的感觉,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
君无溟一手扶着袖子,一手为林音倒了杯茶,他所用的是紫砂壶,林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这要拿去现代,肯定很有收藏价值。
“请。”
“谢谢。”
林音学着古人那样遮脸喝下,这茶不像她喝的一般的绿茶,一股淡淡的花香飘入鼻中。
君无溟泡茶的动作熟练不比,说明他懂茶道,他一身白衣仙如美玉,尤其看自己的眼神纯净清澈,林音怎么也无法把他想象成那个联合匈奴一起攻打幽州城的北战王。
“看着我想到了什么?”
“呃,我没……咳咳……”急于证明清白,林音呛到了自己。
“没事吧?”君无溟欲起身过来,林音挡手道:“我没事,真的。”
君无溟没有再执着下去,只问:“茶的味道如何?”
“嗯嗯,不错,很好喝。”
“其实这是我刚学的。”
“啊,你刚学的?”
“是。”君无溟没打算瞒她,索性一并说出来,“我请师傅教的,上次喝过静心茶楼的绿茶,就对茶道产生了兴趣。”
“哦,这样。”林音低头喝完剩余的茶,放回桌上。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林音起身走到门前,正要推门时,听见身后的男子悠悠道:“林念安,你为何会来夏朝?你来之前对这里了解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她只是觉得这里近而已,而且她已经决定离开这了。
“我说过,我逍遥江湖,四海为家。”
“既然如此,为何会在茶楼甘心当跑堂?四海为家的人,不应该到处奔波吗?”
君无溟已经起身走到她身后。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
房内炉火烧得正旺,本应该是欢乐的气氛才配对这种场景,现在林音觉得尴尬无比。
她紧张地站在原地不动,指甲在木框架上抠出深深的痕迹,君无溟高大的影子映在木门上,看来他有种不想让她走的意思。
“你引起了皇上的注意,那你觉得回茶楼安全吗?你是不是很自信他不会认出你的女儿身?”
“不会的,我在茶楼两个月都没被人认出。”
其实她已经害怕这件事了,如果被夏侯桀知道她是女儿身,一定会按欺君之罪砍头的。
“不会吗?呵呵,那你可以去试试。”
“君无溟,你到底什么意思?就好像你无缘无故退兵,让人觉得你太过神秘,也太过可怕。”
“你是虞朝人?”他勾唇,一字一句道。
“不,我不是……”林音转过身,眼看着君无溟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往后一退,嘭的撞在门框上。
“你耳朵红了,看来你在说谎。”他唇角挂上好看的弧度。
“我没有说谎,我不是虞朝人,我连我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怎么样,你打算杀了我这个不速之客?”
“我不会杀你。”君无溟拉着林音坐回原地,“吃饭了吗,要不留下来用完晚膳再走?”
“我已经吃过了,多谢你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你……”
“我没有任何目的。”君无溟很认真地看着她。
没有目的?她不信,楚景贤一开始对她很好,那人一开始也是,让她真的以为自己遇到好人了,结果还不是被人当做一颗棋子,耍得团团转。
她沉默不语,直到君无溟为她重新泡了壶茶。
“退兵是因为那是皇上的旨意,我军权再大,也不可能凌驾于皇帝之上,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呵,算了吧,你和他们都一样,都是骗子。”林音一股气,起身离开了王府。
外面还在下着雪,她没有打灯笼出来,白茫茫的雪地在月光下泛着白光,林音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摸索着回去的路。
该死的,她虽然来了两个月,可是夏朝这么大,她对很多地方都是陌生的,包括北战王府。
“念安!”
身后,是君无溟提着灯笼在呼喊她这个假名字,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假名字听着顺耳。
“若执意要走,我送你。”
“不用了吧,两个男人打着同一把伞,你不怕别人怀疑你有短袖之癖?”
“短袖……”君无溟不禁失笑?
“走吧,天已经黑了。”
“喂你……”
罢了,只是送一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