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骗人的江湖郎中，最多跑到被魔物肆虐过的地方，帮不懂的老百姓驱驱魔气，别的医术不会，这个还是挺擅长的。”语罢，李明渊瞥了一眼旁边的丫鬟和小童，“这俩什么时候捡的啊。”
“一个来秦府有两三年了，另一个才来不久，只有一年多。”秦渊道。
“怪不得你们秦府到处都是小孩，也不知道你这捡小孩的习惯跟谁学的。”李明渊嗤笑一声，但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说的什么，陷入沉默。
秦渊也没有出声，他们都知道捡小孩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那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疤痕，永远无法痊愈，哪怕是提起一下，都会让那道疤狠狠地撕开，涌出鲜血。
沉默许久，秦渊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出声问道：“你…你去看过他吗。”
“……去过，怎么能不去。”李明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我到现在都记得他最后一刻打我的样子，师父他…特地买了糖葫芦安慰我，虽然我都那么大了，说了好几次不喜欢吃。”
一声暗暗地嗤笑传进秦渊的耳中，他叹了口气：“你还在坚持吗。”
“在。”李明渊沉声坚定应答，“只要我踏出最后一步，师兄的手，还有这血海深仇…”
听到这里，秦渊拉了拉袖子，将手腕上一道明显的疤痕遮住。
“便一定要报。”
床上的秦修突然轻吟一声，打破了此时紧张的气氛，李明渊这才发现，他体内的魔气只剩下最后一小块，几乎不足挂齿。挥掌，那块魔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涌起，脑海中忽得闪现过一抹熟悉的身影，邪笑着撞上李明渊的灵魂深处，一股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刺骨凉意袭卷到他身体各处。
那是魔气最后的主人的残象，逼真到难以分辨真假的地步。
李明渊惊出一身冷汗。
不会的…不会是他…
他一边想一边擦去头顶上的湿汗，后怕地落在地上，秦渊见他这幅虚脱的样子，赶忙过来扶他。
什么人残留的魔气，仅仅是幻想都会让人如此地心惊，加上刚才从秦小公子身上看到的东西…是了，是了。
李明渊的腿有些发软，他紧攥着秦渊的袖口，抬头极其严肃地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要对我撒谎，你知道我有办法了解你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
秦渊听他这么问，面色突兀阴沉，心里咯噔一声。
李明渊见他这幅表情，心中明白七八分：“师兄，你这小儿子…”
“…对不起。”秦渊沉声，“对不起，师弟，我一时迷失了，如果不是这件事，子华也不会一个人…”
“他要回来了…对吗。”李明渊站起身，懒洋洋地又趴在关山越的身上，关山越也很老实地扶着他。
秦渊向床上的秦修看去：“…不太清楚，不过总有这么一天的，我会尽量拖一拖。”
“……造孽啊。”李明渊长叹，“造孽啊。”
“大仇未报，天下就要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