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涯的脖子上抵着冰冷的刀刃,刺骨凉意顺着脖根窜遍全身,害得他打了个冷颤,他抬起头望着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天空,始终未想明白,这还未过午后,阳光正好,为什么秦家的宅子里会冒出来个贼。
什么人脑子有病到会在白天偷盗,不愧是小黄书,书里的人都是这种智商吗。
秦无涯叹了口气儿,引来身后那人的厉声质问,手里的刀也往回收了几分,眼看就要往那细嫩的脖子上留下到血痕了。
“不要给我耍花招,快带我去!”
秦无涯瞥他一眼,不慌不忙抽出袖中的折扇,啪得抖开遮住半张脸:“我说这位小兄弟,按理说杀人放火偷盗,不都应该是在晚上进行吗,这大白天的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我不怕。”那贼人的声音听上去年岁不大,嗓音很是清澈,“师父命我这么做的。”
……你这什么狗屁师父,天然呆也要有个度。秦无涯在心中默念,口里却还是说:“小兄弟,挟持秦府的公子可是重罪啊,你想取什么东西要这般拼命。”
“师父说了,随便什么值钱的都可以。”
秦无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白天冒着这么大风险随便拿点啥,你真的不是被你师父坑了吗。
无语归无语,也要想办法处理这种情况,他掸惮衣袖,抻平了被折腾出来的褶皱道:“行吧,那你随我来。”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的眸中似乎亮了起来,连忙答应。秦无涯带着他七拐八拐,转身就将他带到了秦家护卫面前,得了空档一个下蹲,转身就溜了个没影儿,只留下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疯狂骂他不守信用。
我这是为你好。秦无涯想。省得你傻了吧唧的下次再被你师父坑,怕是八条命都不够你用的。也不知道他师父什么样儿,这么傻的徒弟,师父恐怕也聪明不到哪儿去吧,还真想见见什么人能带出这种天然呆来。
边想边摇着折扇,秦无涯晃晃悠悠地想回到刚才的矮墙下,隔着老远便看到站在墙根下的秦修,内心里一阵卧槽,迈出的腿硬生生拐了个弯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怎么在那儿,这下糟了,以他的性子肯定是秦渊是一伙的,不仅出不去门还要被骚扰一下,他秦无涯可是个钢铁直男!这种牵扯到感情戏的人还是能绕着走就绕着走吧。
无论如何,这门今天肯定是出不成,秦无涯蔫兮兮回到房里,鼓捣他的系统去了。
……
秦修站在站在矮墙根下,衣摆无风自动,原本温柔的面庞此刻冷彻了几分。只见他怀中托着个翠色古琴,正仰头望着墙上的乌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乌鸦也在凝视着他,歪了歪脑袋,红瞳中印出秦修的倒影。
“……滚。”秦修的眸中闪过一丝凛然寒意,沉气低呵,气势锐不可当。“再让我看见你…你就别想活着出秦府的大门。”
乌鸦惊得拍拍翅膀飞起,黑色的羽毛散落一地,逃跑一般飞向远方。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
夜黠藏在秦府后边的山林之中,心中一阵后怕,想不到秦家大公子的功力竟如此深厚,这一呵斥竟是让他如此心惊,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缓过神来。
今天怕是没办法监视秦无涯了。夜黠扶着胸口,想起来昨天陪那个小公子去秦修的房间。
进门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看到床上的秦修,正微启双眸,死死紧盯着他,占有欲极强拥紧怀里的人,杀气滔天像他扑面而来,只是那秦小公子忙着挣扎,没有注意到罢了。
那是真真正正的杀意,如果不是秦无涯,秦修可能会一击将他的神魂全部打散,不留一点余地。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没由来的心悸。
明月被遮天的树枝切割破碎,月光凝脂一般透彻映出斑斑点点的光,树林中安静至极,甚至连昆虫的声音都消失殆尽,徐徐冷风紧贴衣服掠过,劲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在人脚边旋转,夜黠的背后兀得泛起层层凉意。
太安静了。
突然,夜黠意识到那股凉意并不是心里作用,赶忙向后仰去猛得弯下腰,一道劲气将他身前树枝削掉,贴着他头皮险险蹭过。
冷汗瞬间簌簌直落,夜黠借势翻身半蹲在树丛中,他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之中,是踏着月光而来的秦修。
冷澈的光下,他丝毫没有了白天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手拖着琴,缓缓而行,青色内力涌现盈盈发光,像是正打算戏弄笼中的猎物。
“我改变主意了。”
秦修的声音在夜黠听起来很是冰冷,下一秒,从那薄唇中吐出来的话语却让他心头一颤。
“你…不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