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无比的和煦,在这样的世道能享受到这样的时光实在难得。秋天的午后,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小憩一会儿,是梁逸斐一天当中最期待的时光,安静祥和的四周,温暖和煦的阳光,躺在自己最亲的人的周围,这是对梁逸斐来说最幸福的时刻。
然而,一群黑衣人的到来,打破了小院儿的宁静。
一群黑衣人各个都是凶神恶煞的,而且武功绝对都不低,梁逸斐能感觉的出来。
“小梁不用害怕,这都是我请过来的客人,没事儿的。”看到梁逸斐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要打架的样子,陈世杰连忙上去安慰,“这些人我们都认识,只不过没有给你介绍罢了,等一会儿闲下来了,我再给你慢慢介绍。”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把几个人领进了屋子,门外还有两个人把守着。虽然梁逸斐想要跟进去听听他们都在谈些什么,不过这次和往常一样,每当有人趁着陈泽宇不在,来找陈世杰的时候,他们都会进屋子秘密谈话,只不过没有这次人这么多。而且,每到这个时候,陈怡如都会带着梁逸斐去玩儿,仿佛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梁逸斐听见一样。但是,梁逸斐也是心宽的人,能不管的事儿绝不会多管,也就没有在意。
但是让梁逸斐感到意外的是,这次这帮黑衣人待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以前每次都会赶在陈泽宇回来前一段时间离开,仿佛是故意躲着陈泽宇,但是现在已经快要到了陈泽宇遛弯儿回来的时候了,那群黑衣人依旧没有想要离去的意思。
果然,一直到陈泽宇回来,黑衣人都没有离去,反而像是在等着陈泽宇回来一样。
原本遛弯儿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受伤的松鼠,陈泽宇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回来,想着孩子们由于新的成员了,这次可以让孩子们好好照顾这只松鼠,培养他们的爱心和细心。然而回到家中,看见黑衣人的一瞬间,陈泽宇的表情就变了,这么严肃的表情,陈泽宇已经多久没有展露出来了?依稀记得还是上次在九华山顶的决战上露出过这么严肃的表情吧。
“为什么现在还会有归夜教的人?”陈泽宇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群人手臂上印着的图案,这个图案陈泽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为什么来这里?”
“当然是迎接我们的新教主上任,重振我们归夜教的雄风,向当年进攻我们的各大教派复仇!”守门的一个黑衣人毫不客气的说出了他们的计划,“也真是谢谢你这个老东西,没有你,我们的新教主估计也活不到这会儿。没想到吧,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也许,当年你也和徐建辉一样无情,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当年九华山上,归夜教的人应该都被他们杀光了。”
“哼,那群垃圾只想着赶快开什么庆功宴,哪有心思管人有没有杀光,我们躲在尸体堆里,他们检查都没检查,当时有不少人靠着这一招活下来了,就是等着这一天向各大派复仇。”
“奥···”陈泽宇点了点头,“那你们认为,我会轻易的让我的孩子们在踏上和你们一样的血雨腥风的道路么?”
“别废话!”黑衣人也没有更陈泽宇客气,毕竟陈泽宇当年在山上的时候,也杀了不少归夜教的人,自然是面前这几位黑衣人的敌人。
二人一鼓作气,持着剑就向陈泽宇冲了过去。虽说陈泽宇已经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但是人家年轻的时候号称武林第一,那个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就算是人已经老了,不再是全盛时期,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抗衡的。很显然冲上去的两名黑衣人低估了陈泽宇的实力。二人的剑还没有碰到陈泽宇,就被陈泽宇一掌拍飞了,重重的砸坏了房子的墙壁,飞了进去。
“唉···又要修房子了。”陈泽宇看着自己的房子就像是拆迁似的破了一个大口子,心疼的说。然后连忙冲进了屋子。
“孩子们没事吧!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再去牵扯什么武林争斗···”
陈泽宇看着屋子中的孩子们安安稳稳的,特别是陈世杰,端坐在椅子上,脚下跪着七位黑衣人,这样陈泽宇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师父。”陈世杰喊了一声陈泽宇(因为陈泽宇一边教导他们武功和文学,一边又对他们有养育之恩,所以他们一般称呼陈泽宇为师父),然后跪了下来,其他几位也跟着陈世杰跪了下来。
“师父,当年九华山顶上如果没有你,我们几个大概都会死在那群土匪的白刃之下,您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师父,如果没有你这么多年来对我们的细心养育,我们绝对活不到今天,您对我们有养育之恩。师父,如果没有你这么多年的细心教导,我们绝对不会有今天这般的实力,你对我们有教导之恩。师父,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说着,陈世杰带着其他几个人重重的给陈泽宇磕了三个响头。
“但是···”话音一转,陈世杰站了起来,“师父,当年的九华山顶上,我们都是目睹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番光景如同地狱一般,缠绕在我的脑中。死去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替他们复仇!”
陈世杰恶狠狠的砸坏了桌子。
“所以,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联系归夜教的残党,商量着重振归夜教雄风的事情。当时,我知道以我和存活下来的归夜教教徒的实力,是不足与向各大派复仇的。于是我选择了隐忍,本来想着一边在您这里学习武功,一边筹备人马,待到我的武功超越您的时候,就一举出兵,攻下各大派。但是,不得不说您不愧是天下第一,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这都快而立之年了,还不是您的对手,但是也差不多了,今日,我就要离开这里,我已经等不下去了。”
说着,陈世杰向陈泽宇走了过去,伸出了手。
“师父,您也是知道近些年来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都有什么作为。不如和我联手,一起创造一个辉煌的武林,向您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和聪明的人,绝对是我们称霸之路上不可多得的人才,怎么样?”
“世杰呀,”陈泽宇并没有握住陈世杰的手,而是走到了一边,坐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你知道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接受了徐建辉的邀请,和他一起踏上了什么为了武林光明未来的狗屁道路。结果除掉了归夜教,武林该是什么鸟样子还是什么鸟样子,丝毫没有变化,甚至比以前还糟糕。”
“那就加入我!和我一起创建真正的和平!”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断别人说话,你这孩子,这个缺点要过多久才能改掉?又是和平的武林么?呵呵···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办?”
“以不可超越的强大力量震慑武林,让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害怕,畏惧,不敢越界。”陈世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想法不错,挺好的,比当初的徐建辉的狗屁灭邪教的想法好多了,相当现实。可以可以,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陈泽宇听后笑了,“但是吧,你有没有想过,一种不可被超越的强大力量被一个人掌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这个人很可能变得独断专行,变得霸道,变得不通人意?”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唉,我已经目睹过一个朋友的变化了,不想看你成为第二个徐建辉呀···”
“那,师父的意思是不愿意咯?”
“为师老啦,再也走不动江湖了···”陈泽宇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笑着说。
“那对不起了,师父。”陈世杰拔出了腰上的剑,“师父您实在是太厉害了,日后可能会成为我统一武林霸业上的绊脚石,我只能在这里将您除掉,顺便,报一点私仇。”
“你想跟我动手么?”陈泽宇的气场变了,“你可想清楚了?”
“你们几个不要插手,这是我和师父的事。”陈世杰示意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师父,我当然不傻,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也不打算单独和您对打···”
话音刚落,除了梁逸斐和陈怡如两个人,其他的几个被陈泽宇救回来的孩子都站在了陈世杰的身边。
“哈哈哈···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陈泽宇站了起来,扬天大笑。
“师父,莫怪我们卑鄙!”
四个人一起向着陈泽宇冲了上去。虽说四人经过陈泽宇常年的教导,武功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顶尖,但是,陈泽宇是何许人也。即便是这四个人一起上去对付陈泽宇,也没有尝到任何甜头。
四人持剑向着陈泽宇冲去,将四人的剑气汇集到了一起,妄图一上来就分出胜负,然而即便是四人的剑气,依旧没有戳穿陈泽宇围绕在自己身体四周的真气。剑气和真气发生碰撞,四人被陈泽宇强大的真气冲散,而陈泽宇则只是稍微向后退了一小步。
“哈哈哈,不错不错,居然可以汇集剑气,这一点之前你们一直练不好,这次却发挥的不错,果然,勤加练习还是有用的。”陈泽宇笑着说。说完,边用轻功飘到了几个被真气震飞的几个人身边。
先是一位叫做陈晟睿的男孩面前,用手将他扶了起来。陈晟睿站起来的一瞬间,就趁机向陈泽宇砍了一剑,但是被陈泽宇轻松地躲开了。
“嗯,反应迅速,是你的优点,这一点一定要好好保持,但是,我也说过很多遍了,你虽然反应快,但是脑子中不能及时的想到反应之后应该怎么做出做好的判断,你需要在锻炼锻炼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说完,又是一掌,将他击飞。
接着,陈泽宇又飘到了一位叫做陈雅琪的女孩面前,将她扶了起来。这位女孩并没有像刚才的男生那样果断,面对养育自己多年的恩师,女孩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挥动自己手上的宝剑。
“嗯,重情义是你的优点,为师很开心你能成为一个重情义的人,在现在的江湖上,重情义的人越来越少了,你以后也许也会碰到自己看中的人背叛自己的情况,但是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还是会有一心对你好,值得你掏出真心对待的人的。但是,太过重情义也会害了自己,我现在可是你们的敌人,不能犹豫的。”陈泽宇笑着,把女孩推开了。
然后来到了一位叫做陈荣轩的男孩身边,这个男孩子没有被陈泽宇的真气冲倒,他虽然被震飞了,但是还是稳稳地站住了脚。
“果然,几个人中就属你的基本功最扎实,不错不错。”陈泽宇摸了摸男孩的头。
“嘿嘿,谢谢师父夸奖,毕竟我一直在练基本功嘛。”男孩一被夸,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但是吧,这么几个人当中,就属你脑袋最呆,以后机灵一点,我现在可是你的对手,被我夸奖就不好意思,你这以后怎么跟别人打架?”陈泽宇一边半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一边将他推了出去。
最后,是陈世杰。
“唉,你虽然是这几个孩子当中最大的,但是也是我最不放心的,你知道为什么你飞的比他们远么?就是因为你的基本功还不够扎实,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不过,你也是这些孩子中最有领导能力的,日后有你带着他们,肯定会成就一番大业吧。”
说完,将陈世杰推了出去。
“还有陈怡如,你虽然是当初我带回来的几个人中最小的一个,但是是他们当中最懂事的,虽然那么小就那么懂事多少有点不好,但有你跟在他们身后,我就放心多了,毕竟从小到大,他们一旦闹矛盾或者有什么问题都是你在旁边调解的,日后也一定要看好他们。”
陈泽宇飘到陈怡如和梁逸斐的身边,摸着他们二人的头,温柔的说。
“梁逸斐呀,你是几个孩子当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聪明的一个,但是可能接受不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你要记住,你的几个师兄师姐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千万不要对他们有什么怨言。”
“孩子们,接下来你们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路上会布满荆棘,不会向你们想象的那样一番通顺,之前的人生路为师可以为你们遮蔽风浪,但是之后的路,就要你们自己走了。这是为师给你们上的最后一次课,”陈泽宇解除了环绕在身上的真气,“动手吧···”
“师父···”一群捣蛋的孩子痛哭流涕的放下了手中的剑,面对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们,这位师父依旧在说教,依旧在给予他们爱。面对这个无时无刻不再为自己考虑的人,他们实在是无法痛下杀手。只有一个人,虽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手中的剑,依旧是紧握着的。
“师父···师父···你到现在还这么对我,真是个老好人。你都说了这些话,让我们怎么对你下手···”陈世杰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而是离陈泽宇越来越近。
终于,陈世杰走到了陈泽宇的面前。
“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记住一点,就是要收住杀气,像你现在发出来的杀气,隔老远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谁还会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给你杀?对了,我的房间里面的那个柜子里还有几件给你们新做的衣服,记得到时候带上。以后出去了,吃饭不能挑食,不然怎么练好功···”
“够了!!!”陈世杰大吼一声,“够了!!!!!!”
“唉···到最后还是不愿意听我唠叨么···”
“别怪我!!!”陈世杰举起了剑。
“不要!!!”梁逸斐察觉到陈世杰是真的要杀了陈泽宇,大吼着想要冲上去阻止他,但是被陈怡如点了穴,动不了,“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陈怡如将梁逸斐搂在怀里,流着眼泪连声的道歉。
“对了,那个如果没有发生的事是什么?能告诉我么?”
剑,穿过了陈泽宇的身体,鲜红的鲜血喷洒在了地上,陈泽宇倒了下去。
“我的真名,叫做朱庆元。”陈世杰,不,朱庆元望着倒在地上的陈泽宇,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原来如此···哈哈哈···”陈泽宇回想起了当年在九华山上死在自己手上的归夜教教主朱孝天,那就没问题了,毕竟杀父之仇,陈泽宇到死都没有后悔,他到死都没有后悔自己当初救下来的几个孩子,能把他们抚养长大是自己这辈子干过的最有意义的事,这段时光是最开心的时光。到死他都是带着笑容。
既然决定踏上这条路,那就把整个武林搅他个天翻地覆,这才是他陈泽宇养大的孩子!这是有一点可惜了,就是不能继续陪伴这帮孩子了,他还想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一个成家立业,然后带着自己的孩子回来看望自己,幻想着自己可以儿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可惜,这些都实现不了了。带着最后的微笑,陈泽宇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的养父,爱护了自己二十年的人,看着浸染了自己这辈子最痛恨也是最敬爱的人的鲜血的剑,朱庆元知道自己踏出了自己复仇道路中最难踏出的第一步,并且再也无法回头了。
朱庆元回头望了望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院子,这里承载了自己无数的回忆,有悲伤,有欢乐,最重要的,是有陈泽宇这个老人。
“如果他当初知道我输朱孝天的儿子还会救我么···哼···愚蠢的问题。”
“教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直跪在地上的一个黑衣教众问。
“呼···”朱庆元长舒了一口气,“把这个地方烧了,咱们就走吧,先夺回九华山,然后接下来的,就按照我跟你们说的走。”
烧了,朱庆元思考了很久,决定烧了这个地方,这个自己唯一的归宿,他想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让自己只能不断地前行。其实,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无法在面对这个地方,他害怕自己再次面对这个地方的时候,好不容易狠下来的心,会变软。
在房子被烧之前,陈怡如拿出了陈泽宇给他们几人准备的新衣服,结果出了陈怡如和梁逸斐以外,其他人都将衣服扔进了火堆,从此不会再有任何牵挂,陈怡如舍不得。
“师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临走前,朱庆元走到了梁逸斐的身边,这个当年被自己从山中救回来的师弟,让朱庆元有一点舍不得,“如果愿意的话,就眨眨眼睛。”
梁逸斐死死的盯住了朱庆元,现在的他,对朱庆元的所有爱意和敬意都化作了无尽的恨意,要不是现在自己被点了穴,肯定冲上去,和这个毁了自己一切的男人拼个你死我活。
“这样呀···两个时辰之后,你的穴位就会自己解开,如果想通了,就来九华山找我,我们这里永远欢迎你。”到底,朱庆元还是舍不得杀了自己的这个师弟。说完,朱庆元带着众人离开了。
“你真的记不起来你原来的名字了么?”朱庆元问陈怡如。
“嗯,当年被师父捡回来的时候我还太小了,而且,我挺喜欢陈怡如这个名字的。”
这是梁逸斐听到的最后一段对话。
大火,烧尽了房子,烧尽了回忆,烧尽了师兄弟之间的情谊。梁逸斐坐在放一棵树下,看着充满无数回忆、自己这辈子最珍贵的地方被大火烧尽,看着自己师父的尸体被火焰吞噬,自己却无能为力。又一次,自己珍惜的一切,毁在了自己的眼前,还是和十年前一样,面对这一切的发生,自己毫无能力去反击,去守护,自己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作为,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是一个废物。
梁逸斐无声的痛苦,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的痛。
十年!!!十年!!!自己没有任何长进!!!
接下来的两年,朱庆元重新夺回九华山顶,再次成立归夜教。他并没有立刻向整个武林发起挑战,而是利用现在武林各个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采用远交近攻的手段,一点一点的瓦解整个武林。
而武林中的各个门派也是一盘散沙,早已没有了行侠仗义的心思,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如何捞钱上面,所以只要朱庆元给出一点点好处,就会想都不想的和归夜教结盟,一起除掉其他教派,就这样,只用了两年时间,武林就成为了归夜教的天下,其他教派逃的逃,散的散。
计划如同朱庆元想象的一样,顺利的进行着,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可以撼动整个武林的强大力量,这股威慑力让整个武林每天都惶惶过日,没有人敢随意触碰归夜教,也就是朱庆元的规定。但是,也如同陈泽宇当初说的那样,强大的力量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会腐蚀人的心灵。力量越来越强大的朱庆元,早就已经不能满足于称霸武林,他的目标变了,变成了控制朝廷,他的人也变了,变得暴躁,变得独断专行。终于,归夜教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邪教。
而就在武林发生巨变的两年,梁逸斐却一直消声灭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几乎没有人见过他,没有人知道他在哪,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现在归夜教还四处抓壮丁上九华山,好像是要修建什么东西,有时候一抓就是一个村子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可即便归夜教已经过分到这个程度了,江湖上的各路豪杰依旧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当初就是自己的无能,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你是不是名叫梁逸斐?”铜官山中,隐居两年的梁逸斐,在原先被朱庆元烧毁的地方上重新盖了一个茅草屋,没事就种种田,偶尔下山买买酒,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每日除了种田,就是躺在当时唯一一个没有被烧坏的家具——自己最喜欢的躺椅上喝酒。那日的打击让梁逸斐一蹶不振,让他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与其出去再被伤害,不如在这里过着清闲的日子,还可以给陈泽宇守守灵,好不快活。
而今天的这个女孩,是两年之内,第一个找到这里,并且喊出梁逸斐名字的人。之前下山买酒还是因为恰巧碰到有山贼洗劫村庄,梁逸斐顺手就给收拾了,结果村子的人都把梁逸斐视作大英雄,因为这些山贼已经侵扰村子多时了。之后梁逸斐去那个村子买酒都不要钱,虽然如此,梁逸斐还是会时不时的带一些野味作为交换。即便如此,村子中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知道梁逸斐名字的,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梁逸斐住在哪的。
“姑娘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梁逸斐,只有我这个名叫陈小六的农民,”虽然梁逸斐有点吃惊这个女孩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自己消息的,但是,“姑娘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梁逸斐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农活,继续头也不抬的干着。
“那你就是梁逸斐了,给我指路的那个人说你跟不认识的人介绍自己就是说自己叫做陈小六,虽然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只是笑着没说话,但是,还真给他说中了。”
“姑娘就这么信任一个在路上碰见的一个陌生人的话么?那个陌生人长什么样?我看看是不是我碰到的骗子。”
“嗯···长得很清秀,年纪也不是很大,还带了一个小女孩,好像是他的妹妹,名字没说,但是好像是姓卫。”
“那就是个骗子,不用信他。如姑娘所见,我就是个种田的,也不认识什么梁逸斐,若是姑娘讨口吃的,我还能给你弄点,但是找人,我陈小六还真不知道。”
“你就不要骗我了,哪个农民家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我问了一圈人都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
“那是我喜欢一个人住,图个清静,所以才会在这里住。”
“切,那~哪有农民家里面还挂着宝剑的?”女孩趁着梁逸斐不注意,溜进了梁逸斐的屋子里,眼睛尖的女孩早就注意到了梁逸斐屋子墙壁上挂着的宝剑,顺手取下来后,还抽了出来,“哇,这么锋利,一看就是经常打磨,还说自己是农民。”
“请姑娘不要随便进我的屋子,动我的东西,”梁逸斐一把夺过了宝剑,将它重新挂在了墙上,“这是家父的遗物。”
“行了,你就不要装了。”
“在下实在不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你可知道现在天下大乱,都是被那个归夜教弄得,我四方打听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绝世高手,现在武林上的那群人都是废物,根本不够看,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拯救武林的。”女孩急了。
“对不起,姑娘。武林什么样跟我也没关系,归夜教我也不知道,我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姑娘想必是被骗了吧。我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农民,最多算是个隐居的农民,姑娘未免也太抬举我了,拯救武林,我陈小六这辈子都没想过这种事情。”
“那···那不救就不救嘛···但是···但是···你帮我救一个村庄也不行么···”女孩见梁逸斐死活不答应,急的哭了出来,“我在的村子都被归夜教的那群人抓伤九华山了,你就不能帮帮我么?”
“···”梁逸斐想伸手去帮女孩擦掉眼泪,但是,还是忍住了,因为不想再被伤害第三次了,“抱歉姑娘,我真的不是什么梁逸斐,只是一个农民,陈小六。虽然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姑娘还是另寻他人吧。”说完,梁逸斐就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希望这样做可以让门口的这位姑娘灰心,但是,他低估了这位姑娘的毅力了。
“梁逸斐!!!我不知道你不愿意帮我的原因是什么!!!所以我绝对不会走的!!!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然,本姑娘就赖在这了!!!我就坐在你门口哭!!!看你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