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欧阳杰摇晃着脑袋吟诵道:“几番细思量,情愿相思苦。诸位仙女,你们可知这两句诗是谁写的吗?”
六个女孩子均摇了摇头。
欧阳杰见状只能自问自答:“这两句诗是胡适老先生写的。在这两句诗中,‘情愿’这两个字用得真好。
“不瞒诸位仙女说,我和安荌是在通过书信往来认识的。她虽然是我的读者,可她的谈吐、品德以及才学深深打动了我。
“我让她给我寄一张照片让我瞧瞧,这鬼丫头就是不肯。她越不肯,我就越想看。
“后来你们猜怎么着,这鬼丫头先是给给我寄了一张小脚老太太的照片。随后,她又给我寄了一张五六岁小女孩的照片,让我去猜测她现在的长相。
“可我猜来猜去还是猜不出来。后来我就想,只要她的长相不是嫫母、无盐那样子的,我就追她。
“谁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我心说,妈呀,这么漂亮的妮子我敢不敢追,我配不配追?后来我几经思量,还是决定追着试一试。
“如各位仙女所知,追爱的过程是艰辛的,可却是甜蜜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织女被王母娘娘抓回天庭,牛郎抛家舍业死命追赶,就是这个道理。
“每到七七来临两人相会时,织女和牛郎心里涌起的一定是甜蜜。那滋味用一个字表述:甜。用两个字概括:忒甜。
“不信你们问一问安丫头,当她答应我的追求后,我是怎么表现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喽。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就是我心里面的宝儿。”
安荌适时地把话题接过去说道:“他说的虽然有些夸张,可他真的对我非常好。总是想方设法地讨好我。你们看我这身上穿的、戴的,都是他非要买给我的。
“我不让他买,他还发脾气,一整天不理我,说我不爱他,不肯要他送我的礼物。唉,看他如此痴情,我也觉得像是掉进了蜜罐里,心里甜丝丝的十分受用。”
欧阳杰又把话头接过来说道:“我虽然不是富翁,可养活她还是绰绰有余。不过她也对我很好的,自搬到我那里之后,帮我做饭、洗衣、收拾家,整个一个贤妻良母。
“每当她忙里忙外收拾的时候,我就想,得妻若此,我老八此生也就无撼了。对了,我们虽然住在了一起,你们可别多想,我们俩至今都是清清白白的。”
那位个子高挑的女孩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嬉笑道:“清清白白,谁信呢!”
于是,其他五个女孩子也立即附和道:“就是,尽瞎白话。”
安荌红着脸,觑了欧阳杰一眼:“没有就是没有,你们爱信不信。”
那位个子高挑的女孩见安荌否认,张开嘴正要还击,欧阳杰急忙抬起手制止道:“好了,你们别争了,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明天咱们就去医院为安荌做个妇科检查,如果她还是处子之身,那你们说怎么办?”
那六个女孩子同声道:“如果安荌不是处子之身,那你说该怎么办?”
欧阳杰回答道:“如果安荌不是处子之身,等中秋节假期,我请你们去济州岛潜水去。”
那六个女孩子一听,立刻拍着手说道:“好好好,你可要说话算数。”
欧阳杰撅嘴在安荌的脸上亲了一下,保证道:“肯定算数。那你们说说,如果安荌还是处子之身,又当如何?”
六个女孩子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随后用力一拍桌子,齐声道:“假如安丫头还是处子之身,我们六个请你俩吃饭,饭店你们定。”
欧阳杰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好,就这么说。明天上午九点,咱们在妇科医院见。”
吃过饭欧阳杰先把安荌的同学送回学校,然后拉着安荌去做足疗。
躺在单人沙发床上,安荌问欧阳杰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姐妹们打那个赌?
欧阳杰走到安荌身边坐下来,解释道:“我就是要让你的姐妹们知道,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安荌听后笑着问:“你一直不愿意和我做那个,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天?”
欧阳杰摆了摆手:“错,既然我疼你爱你稀罕你,那就不能轻慢你。”
安荌抬起脚,用自己脚掌轻轻揉搓欧阳杰的脸,嬉笑道:“我也疼你爱你稀罕你,可我为什么就想把自己给了你。”
欧阳杰回答道:“或许你认为,只有这样做,你才能栓住我的心。可是,你知道吗,你若想栓住我的心其实很容易就能办到,不必为我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安荌有些急切地问道:“那你快告诉我,我怎样做就栓住了你的心?”
欧阳杰在安荌身边躺下来,头枕双手回答道:“你现在已经把我的心偷走了,你就是拿着鞭子抽我打我撵我走,我都不会走的,你明白吗。”
听到这句话,安荌的心骤然感觉有些疼。
欧阳杰对自己的爱无疑是真挚的,可自己为了抚养了自己二十年的养父养母以及妹妹,不得不离开欧阳杰,代表自己的家族和百年望族崔家联姻。
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个机会,把自己完完整整地给了欧阳杰。
一念及此,安荌一翻身把欧阳杰压在自己的躯体之下,眉目含情盯着欧阳杰:“男,我的心也被你偷走了,我好怕你会离开我。”
欧阳杰伸出手捧着安荌的脸:“傻丫头,若让我离开你,除非杀了我的头。”
安荌急忙用手捂住欧阳杰的嘴:“呸呸呸,快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欧阳杰一把将安荌紧紧拥入怀中:“好了,不说就不说。这个包间就是咱们认识的那晚入住的包间,我特意让前台把这个包间留给咱们,为的就是想鸳梦重温。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是在这里悄悄喜欢上你的。”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湛蓝的天空下一丝儿云都没有。
欧阳杰和安荌从“恋上足道”大门出来,驱车来到妇产医院。
安荌的姐妹们还没有到,欧阳杰问安荌肚子饿不饿。
安荌摇了摇头。
欧阳杰见安荌的精神有些萎靡,但心她生病了,便问她哪里不舒服。
安荌勉强对欧阳杰笑了笑:“我很好,就是还没有从恶梦中醒来。”
欧阳杰问安荌做什么梦了。
安荌回答道:“我梦见自己去参加一个婚礼,新娘很漂亮,比我还漂亮。可新郎,新郎------”说着说着,安荌突然泣不成声。
欧阳杰急忙搂紧安荌边哄边问新郎是谁。
安荌抽抽搭搭地说道:“新郎就是你。我当时吓蒙了,冲上前问你为什么丢下我去跟别人结婚。
“你只笑不说话,随后挣脱我的手,转身抱起新娘就跑。而我就在后面可劲地追,追啊追啊来到一个异常黑暗的小房子。
“摸着黑到处寻找你们俩,可找来找去,却遍寻不到你们的身影。正无可如何之际,四周突然响起可怕的怪笑声。那声音说:傻丫头,他不要你了,他不要你了。哈哈,哈哈!”
欧阳杰听完后,心里憋着笑,哄安荌道:“你还真是个傻丫头。你这个梦是好梦。《周公解梦》上说:梦见参加别人的婚礼,是祥瑞的表示。
“梦见自己的恋人同别人结婚,预示着你的恋爱将会成功。”
安荌抹了一把眼泪,望着欧阳杰:“你又胡说,这明明就是个恶梦吗。”
闻言,欧阳杰两眼凝视着安荌:“荌,咱们结婚吧,就在今晚。”
安荌似乎不太相信欧阳杰的话,扭头盯着欧阳杰问道:“你,你再说一遍。”
欧阳杰大声说道:“荌,你嫁给我吧,求你嫁给我吧。”
安荌猛地扑进欧阳杰的怀里,连声道:“好,我嫁给你,我嫁给你。”
为安荌做体检的医生是个中年女医生。
医生长得很白,如果不是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眨一眨,欧阳杰以为她就是一尊用汉白玉雕成的坐像。
医生填完表后把欧阳杰轰了出来。
欧阳杰站在走廊里,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海事卫星电话,默默等待着检查结果。
少顷,安荌的六个姐妹簇拥着安荌从妇科门诊走出来。
安荌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诊断书对欧阳杰说道:“你赢了,看中午咱们去哪里吃饭。”
欧阳杰笑道:“吃饭的事咱们先放一放,我有事请求六位仙女帮着办一办。”
那位个子高挑的女孩子问什么事。
欧阳杰回答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咱们找一家西餐厅,边吃边聊。”
欧阳杰是这么想的:既然自己已经决定晚上和安荌结婚,那就必须搞得像摸像样。
因为事出突然,安荌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已经来不及通知,欧阳杰只能请金淑娟来主持婚礼。
至于证婚人,那就只好让安荌的六个姐妹代劳了。
正是因为不想声张,因此欧阳杰打算只告诉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比如老朴、老郑,其他的同事、朋友一概不通知。
安荌的六个姐妹听欧阳杰把自己的设想讲解完毕,都拍着手替安荌感到高兴。
欧阳杰等她们都安静下来以后,说道:“由于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安荌挑选婚戒、婚纱等结婚必备的用品。
“我呢就去把我的几个好哥们叫来共同布置新房。反正除去领证这个环节,其他的环节都不能少,我不能对不起我美丽的新娘。”
安荌拉着欧阳杰的手说用不着这么烦琐。
欧阳杰斩钉截铁道:“不行,今天的婚礼必须这么办。等你两年以后毕业了,我再为你补办一个让你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婚礼。”
任务布置完毕,欧阳杰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安荌:“荌,这里面有两千万韩元,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拿着它去挑选你最喜欢的用品,等我布置完新房立刻赶去与你汇合。”
末了,欧阳杰问安荌的姐妹们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见安荌的姐妹们都摇头,欧阳杰叫过服务员边结帐边叮嘱安荌如果有事随时联系。
婚礼的准备工作进展得很顺利。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所有的工作都已准备就绪。
由于邀请的人不多,因此欧阳杰让朴思远联系一家三星米其林餐厅,等二十一点一到,准时把预定的酒席送到家来。
金淑娟见欧阳杰安排地有条不紊,笑着逗欧阳杰说道:“你是新郎总管一身兼,也不怕把你累着。”
欧阳杰笑道:“姐,你是长辈、总管兼司仪,我只是你身边一个跑腿的。”
金淑娟问欧阳杰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想起来要结婚,而且还这么急。
欧阳杰解释道:“安荌整天疑神疑鬼的,生怕我会离开她。为了让她放心,只好把你请来主持公道。”
金淑娟点着欧阳杰的额头调侃道:“你不是想跟姐姐一块举办婚礼吗,怎么,要单飞?”
欧阳杰拉着金淑娟的手回答道:“今天的婚礼就当是订婚,真正的婚礼必须和你一起办。从明天开始,我就扑下心来为你挑选如意郎君。”
金淑娟笑道:“好,等姐出嫁那天,再让你给姐做一次足疗。”
一个小时以后,婚礼正式开始。
或许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欧阳杰感觉安荌骤然变得笨手笨脚的,失去了往日的机敏与灵巧。
不过,从仪式开始到结束,欧阳杰发现安荌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在交换戒指的时候,安荌的手哆哆嗦嗦就是无法将戒指套进欧阳杰的无名指。
安荌的那些姐妹们让安荌快点戴。
安荌笑着说道:“不行,我太紧张了。”
后来欧阳杰曾问安荌为什么那么紧张。
安荌回答道:“我不知道,从你说要娶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始终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得漂浮在了空中,浑身上下无着无落的。”
欧阳杰突然回忆起当年和李莉相爱的情景来,那时的自己不也像安荌今天这样,整个身躯仿佛都被掏空了,轻飘飘地飞到半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就好象自己身上的器官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唯一属于自己的就是那清醒的意识。
那种滋味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参加婚礼的宾客一个个离去之后,安荌羞涩地关上门让欧阳杰为自己宽衣解带。
欧阳杰边为安荌宽衣边问她幸福吗。
安荌回答道:“老天爷待我真好,短短两个月时间,连续把我的两个梦想变成了现实。”
欧阳杰问安荌还有没有梦想了。
安荌摇着头说道:“人不可以太贪。今生能够守着你,我已经很知足了。”
其实对于欧阳杰来说,也很知足。
自家事自家知道,欧阳杰自认为自己的容貌一般般,实在不敢奢望能够娶到像安荌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做妻子。
用欧阳杰妈妈的话说:臭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身上哪一点招人待见了。挑挑挑,人家姑娘不挑你,妈就烧高香了。
欧阳杰妈这么说欧阳杰,倒不是说她讨厌欧阳杰,相反,她爱欧阳杰爱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了欧阳杰。
她之所以这样数落欧阳杰,就是因为欧阳杰不听她的话,既不愿意自己找女朋友,也不喜欢别人介绍。
安荌见欧阳杰不说话,问欧阳杰想什么。
欧阳杰回答道:“我在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和尚。”
安荌问欧阳杰怎么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个和尚。
欧阳杰解释道:“我上辈子如果不是和尚,如果不是日夜诵经敲穿了十八个大木鱼,我今生怎么能够娶到你这样好的姑娘。”
安荌伸出双手用力勾住欧阳杰的脖子:“既然知道我好,那就赶紧要了我。快,欧阳杰已经等不急了。”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七点。
欧阳杰突然想起今天要去看郑艺歌制作的记录片,急忙跑进卫生间,抓紧时间洗漱。
安荌见欧阳杰慌急的样子问欧阳杰怎么了。
欧阳杰把口腔里的漱口水吐出来:“老郑让我去看片,你去不?”
安荌回答道:“去,今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休想丢下我。”
欧阳杰笑问:“你不上学了?”
安荌笑着解释道:“今天是星期天,不上课。”
吃早餐的时候,安荌一边为欧阳杰夹菜,一边问欧阳杰看完记录片后有什么安排。
欧阳杰摇了摇头说没有。
安荌恳求道:“正好,我们文学社有个小女生想请你帮个忙,你看能不能抽空见一见她。”
欧阳杰颔首道:“你是我老婆,你说怎样就怎样。”
安荌见欧阳杰答应了,欢呼一声放下碗筷跑进卧室去换衣服。
欧阳杰见安荌高兴地有些异乎寻常,便大声问她那个小女生找自己什么事。
安荌边换衣服边回答道:“你先吃饭,等一会儿坐在车上我再跟你详细聊。”
据安荌说,那个想见自己的小女生叫文悦,和安荌都是学校社团部文学社的社员。
她们文学社有个副社长叫郑晨,不仅身材高大挺拔,而且长得一表人才。
正是因为如此,文学社许多小女生都在悄悄暗恋郑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