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银,醒醒,冰池出事了。”
凤兮神情凝重而慌张的从屋外跑进来,使劲摇了摇正睡得香甜、嘴角淌着口水的紫银。
“冰池能出什么事啊……”紫银迷迷糊糊的回道,明显还想着要多睡一会,“一大清早就咋咋呼呼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冰池的结界可是祖神大人布下的,连天帝都进不去,能出什么事情……”
昨晚她和柏隐出去放星星,将星星们都赶到了北天门外,玩到筋疲力尽,后半夜才回宫里睡下,现在只感觉自己才刚闭上眼,就被凤兮紧张兮兮的从梦里揪了出来,惺忪的眼睛里自然有些不高兴的神采。
“不是有人进冰池了,是金耀上神的两个弟子,贪图冰池外面满溢的灵气,结果将一件比较贵重的贺礼掉落到了冰池里,他们去找柏隐讨要的时候,柏隐的性子你也清楚,他哪里会理会,现在金耀上神已经带人过来了,双方正在大殿上对峙着,紫银你赶紧过去看看,我怕以柏隐的性子,会和金耀上神他们打起来。”
“啊!快打起来了?不行,我得去帮柏隐。”紫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瞬间睡意全无,随手披了件衣袍就往大殿跑去。
柏隐虽然从未出手过,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但他毕竟只是一位上仙,要真和金耀上神打起来,差不离就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况且,就算金耀不顾静安宫的脸面,真狠下心下杀手,事后闹到天帝那,天帝也最多罚金耀面壁个上百年,至于杀人偿命,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紫银才会如此紧张。
此时静安宫的大殿上,金耀上神带着一群弟子挡在柏隐的身前,气势咄咄逼人。
“柏隐,你最好将血珊瑚交出来,不然你区区一位上仙,就算是静安宫的人,我也敢让你立马魂飞魄散,绝不说笑。”
柏隐冷笑一声,丝毫不惧对方的威胁,镇静自如道:“金耀,别的地方你再怎么趾高气昂我都管不着,但你在静安宫撒野试试看!”
金耀眼睛一眯,眼神毒辣如蛇信,像看着一只蝼蚁一样看着柏隐,在静安宫,他的确不敢拿柏隐怎么办,因为这里是静安宫。
静安宫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于天界,当时的宫主是身为祖神之一的女娲,并且足足有数十位真神留守于宫内,其实力一直傲视整个天界,哪怕是九重天之上掌管天界的龙凤两族,也必须对静安宫的人避让三分。
但后来,远古时代因为一场混沌浩劫而结束,盘古和女娲两位祖神相继陨落,天界真神湮灭殆尽,最终只剩天龙一族还残存有一名真神,也就是如今的天帝,静安宫,从那时候开始,名存实亡。
大殿内静默了一瞬之后,一名刚从人间飞升上来的上仙不知道其中利害,抱着讨好自家上神的想法,竟是主动站出来质问道:“柏隐,静安宫现在最强的凤兮也不过才是金仙,你一位小小上仙,敢这样和我们上神说话,难道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哦?原来天界还有上仙不能说话的规矩?我在静安宫也生活了一些时日,还真是孤陋寡闻了啊。”大殿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才知道是静安宫如今的宫主紫银到了。
紫银诞生于静安宫,传闻是女娲祖神从一处神秘之地带回来的一颗蛋,花费几百年时间孵化出来之后,却灵力孱弱,只是因为女娲祖神陨落之前留下天令,将紫银封为真神,所以其在天界明面上的地位,仅次于天帝。
紫银不紧不慢的走到柏隐身前,勾起嘴角偷偷笑了笑,然后转身,立马神态冷漠的朝金耀上神质问道:“金耀,按照天界的天规,以下犯上者该当何罪!”
金耀上神眼神一沉,不作言语。
“凤兮,你说。”
凤兮点了下头,一丝不苟的说道:“按照天规,以下犯上者,当受雷池鞭笞之刑。”
“那对自己门下弟子管教不力者,又该受何惩罚。”
“当……”
凤兮话未出口,一道红焰闪过,那名刚飞升的上仙瞬间就在大殿上烟消云散,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仿佛之前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个人。
紫银拍了拍手,爽朗笑道:“金耀上神好强的实力啊,一名上仙,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瞬间就能让其魂飞魄散,看来我们静安宫这几个小喽啰,的确不能入您的法眼。”
“紫银,你少在这里和我油嘴滑舌,你现在让柏隐把血珊瑚交出来,我保证立马就离开静安宫,否则……”金耀上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威胁道,“否则别怪我欺负你们静安宫无人!”
凤兮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随时准备着出手,紫银朝着凤兮使了一个眼色,才让凤兮退后一步,安静了下来,以卵击石,非智之选。
紫银转身,朝着身后的柏隐认真问道:“柏隐,那落入镜池的血珊瑚你到底拿没拿,认真回答我。”
“没拿,我根本就没见到什么血珊瑚。”柏隐神情严肃的回答道。
“胡说!万年血珊瑚是我和无妄亲眼看着掉到冰池里的,你没拿那就是你们静安宫的其他人拿了,不然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一名上仙忍不住站出来反驳道,看那着急的模样,估计拿不回血珊瑚,他的下场也逃不过魂飞魄散的结局。
毕竟刚才那一幕,就发生在眼前,金耀想杀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柏隐无奈一笑,朝紫银问道:“紫银,你信我吗?”
紫银眉尖一扬,笑道:“信啊,你是傻子哦,这还要问,况且,天界众所周知,冰池有着三界最强的结界,这结界连全力出手的天帝都无法打破,你一个上仙,怎么可能去冰池里找东西。”
“冰池是你们静安宫的,有没有开启结界的秘法谁知道呢?再者,冰池外侧可没有什么结界,说不准没有掉到结界里面,而是掉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等我们去找的时候,已经被你们拿走了。”刚才说话的那名上仙小声嘀咕了几句,但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静安宫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样的上仙放肆!”紫银冷喝了一声,然后转身面对着满脸阴煞的金耀,沉默了一瞬,随后说道:
“金耀,我们静安宫的人从不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拿了就是拿了,没拿就是没拿,可能是血珊瑚掉到了冰池结界之内,所以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虽然掌管着冰池,但也进不去结界之内,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取出来。”
金耀冷哼一声,“掉到结界之内?紫银,你编理由能不能编个像样点的,那结界你自己刚才也说了,连天帝都打不破,一个血珊瑚随随便便就进去了?真是信口雌黄。”
紫银皱了下眉,耐着性子问道:“你那血珊瑚是送人的吧?我听凤兮说,那是你准备的一件贺礼。”
金耀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后讽笑一声,故意问道:“紫银,你挂着堂堂一个真神的名头,却不知道过几日就是禄阳上神的寿宴?难道禄阳没有给静安宫送请帖?”
禄阳上神是天界最古老的上神之一,是为数不多从远古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在天界素来德高望重,受众仙景仰,平时他醉心修炼,极少举行宴会,这一次也是架不住门下弟子的劝说,才向众仙发了请帖,对如今平静无波的三界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是以连一向自诩清高的金耀上神都巴巴的准备好贺礼赶去祝贺。
紫银偏过头望着一旁的凤兮,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凤兮与柏隐对视一眼,这才将禄阳上神前几天派人递送过来的请帖拿了出来,送到紫银的手上。
“为什么之前不拿给我?”
凤兮低着头,嘴唇触动正欲开口解释之时,柏隐却抢先开口道:“是我让凤兮不给你看的,那一场寿宴,你还是不去为好。”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紫银不解的看着柏隐,隐隐有些怒气。
“你们的家事我没兴趣听,现在我只要我的血珊瑚,紫银,你给还是不给。”没等柏隐回答紫银的问题,金耀上神就再次发难,摆出一副不肯罢休的姿态。
现在静安宫势微,是整个天界谁都清楚的事情,只是大家念在紫银还挂着真神的名头,所以只是背地里议论,也并不放到明面上来讲,被人这样上门来找麻烦,静安宫自存在于天界几十万年来,这是头一次。
面对金耀上神的挑衅,紫银恨得咬牙切齿,身上的灵力甚至出现了紊乱的状况,还是柏隐在身后小声的提了提:“别动怒,小人常戚戚,动怒不值得。”
紫银深呼吸着平复了一下心情,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一块玉佩,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抛给了金耀。
“金耀,这是女娲祖神当初留下来的一块灵气玉石,被我用灵力蕴养了几百年,能帮助一位金仙抵抗一次天劫,绝对比你那破血珊瑚值钱,这个就当赔给你的,行吗?”
金耀上神拿着玉佩端详了片刻,随后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看来静安宫实力不怎么样,宝贝却有一大堆,行吧,这件事就当这么算了,那我们就在禄阳上神的寿宴上再见了。”
紫银目送着金耀离开,然后将手上的请帖甩到柏隐的身上,满含怒气的质问道:
“柏隐,现在没外人了,你告诉我,为什么隐瞒请帖的事情,让我们静安宫在东华这些人面前弄出这么大一个笑话,你说!”
柏隐朝着紫银拱了拱手,换了个尊称,神情严肃道:“紫银真神,您愿意整个天界都看我们的笑话?”
紫银背对着柏隐,望着静安宫外波云诡谲的天空,久久沉默不语,柏隐继续道:“我们静安宫以往的真神是威慑,整个三界,无人敢对静安宫不敬,如今的真神名头,您不觉得反倒是个受人腹诽的笑话?那样的公众场合,您三百年前所受的教训,还不够吗?”
话音一落,紫银猛地挥手一扬,身前两丈处的一排座椅瞬间化为齑粉,三百年前的那一场教训,紫银至今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