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一轮明月高挂于空中，照亮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康馨病房里，袁夫人用帕子捂着嘴，泪流满面。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以免床上的老伴听见会担心。
是她，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回忆起来，才发现从很早以前，江医生就已经不对劲了。在家中布置病房时，她问过江医生需不需顺便弄个康复室，他当时的回答是不需要。为什么不需要？是老伴在他这里永远不会醒吗？
她在乌市从事内科医生的朋友来看望他们，不是查房时间的江医生却来了，还说要对老伴进行针灸治疗，不宜有外人打扰……
这种不对劲的事情太多了，还有……
！袁夫人心头猛的一惊，她抓起旁边的手机，拨通了大洋彼岸的电话，“乖乖，你现在还好吗？”
“妈，我正跟同学们一起吃饭呢？怎么啦？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两点多吧，你怎么还没睡啊，是不是爸爸的病情有变化？”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变得急切。
听着自家乖乖是安全的，袁夫人心头如释重负，她快速的调整好情绪，“没事，我刚睡醒，突然想到你了，就打电话问一问，你爸的事情你别操心，他现在病情稳定，会越来越好的……”
与女儿通完电话，袁夫人心中的悲痛有所缓解。她握住老伴的手，听着耳旁滴滴答答的机器声，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今晚，护士查房比往日多了几次。
每次推门而入都让袁夫人放松的神经重新紧绷。
这一夜下来，袁夫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往上窜了窜，整个人昏昏沉沉没有力气。
肆意来到病房的时候，袁夫人正在输液，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她看见肆意来了，嘱咐了几句，就放心的沉睡了过去。
肆意心疼的看着面容憔悴的袁夫人，她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间门口，给胡妄为打了一个电话。
“你要一个保镖？”
“嗯，有没有推荐的人？不仅要忠心耿耿还要功夫好，请来袁老这里，两晚左右。”妄为来陆市次数比她多，人脉也更广，问他准没错。
“古天。”胡妄为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古主任？”看起来倒是高高壮壮的，只是让一个著名大主任当保镖不好吧！
“他的生活三点一线，医院、拳击馆、家，以一抵五应该没有问题。我来跟他沟通，今天就要吗？”胡妄为问。
“嗯嗯。”与妄为打完电话后，肆意回到袁老身边，赶在古主任来之前，给袁老服下一些仙露，等到古主任来了，她就不方便喂袁老服仙露了。
古主任来的很快，他的鹅蛋脸经过特殊泥的处理，成了一张国字脸，还特地剃了一个寸头，眼睛上戴着墨镜，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袁老把脉，刚把没几秒钟，古主任抬起头，墨镜下的眼睛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肆意。
他扎针的效果绝对没有这么快。
把完脉，古主任跟肆意轻微说话的声音，让袁夫人从睡梦中惊醒，迷糊中，她看到古主任的那一刻，整个人一愣，语气非常强硬道：“你是谁？”
“伯母，是古主任。”肆意赶紧解释。
古主任把墨镜取下，袁夫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不好意思道：“古主任，抱歉啊。”
“没事。”古天颔首，他这副样子能认出来才怪了。
“伯母，我不放心你目前的状态，跟古主任商量后……”肆意把古主任为什么来的原因，解释给袁夫人。
袁夫人听完，她点了点头，“肆意，你过来帮我拿下东西。”
她把肆意带到了旁边的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后，“肆意，你……”
袁夫人有些犹豫。
但想了想，她还是看着肆意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江医生不对劲？”
所以。
她之前拦住了夜晚送药的江医生。
为老伴请来赫赫有名的古主任。
……
肆意微怔，看来昨晚江医生与预料中一样，依旧来“查房”了，但这一次袁夫人终于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嗯，我以前跟着祖母学过一点点中医，略知一点皮毛，感觉伯伯的身体状态跟江医生说的不太一样，但我也不确定，就多留意了些。”肆意没有瞒着袁夫人。
“那你觉得……我家老伴这次疾病反复，是不是江医生做了手脚？”这是袁夫人最不想问的问题，但是通过昨晚一点一滴的回忆，这事儿直指江医生。
她现在因为江医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敢再轻易相信，就连家中的佣人，她也不敢再让她们来照看自家老伴。
“是，我怀疑是。”肆意给了回答。
袁夫人冷笑了一声，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悲伤，“我知道了。”
就在肆意准备安慰袁夫人时，袁夫人走向柜子，拿了一些水果，她的情绪在这会之间就已经调整好了，肆意见此，赶紧上前帮忙拿了一些，两人一同出去了。
出去后的肆意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她来的这一个多小时里，那小护士来来回回过来了好几次，有些人憋着使坏呢，她再不走，就不礼貌了。
小护士看着肆意离去的背影，她给同事发了一条消息，很快一千元到账。
“叩叩——”
“袁夫人，袁先生今天的……你是？”江医生快步来到病房，发现袁夫人不在，但是袁老的床边却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我是他们家的外甥，你有什么事吗？”古天戴着墨镜吊儿郎当的看着江医生，这医生没有穿白大褂，他认不出是医生，也正常。
“我是袁先生的家庭医生，也是这个医院退休的主任，袁先生现在由我负责。袁夫人呢？”江医生谦谦有礼道。
“她出去有点事。”古天往后退了一步，让江医生更方便看患者。
“啊，这样啊。”江医生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他来到袁老身边，认真的检查皮肤后，对着古天道：“你去护士站叫个护士过来。”
古天默默按下了呼叫铃。
没有支走这人，江医生心生懊恼。
但很快他又找到机会了，“袁先生尿袋里的尿可以倒了，你把尿倒完之后，把量记下来。”
“这不是才……”古天差点摆出教导实习生的姿态，还好猛的想到了自己现在的人设。
这尿袋才三分之一满，就要倒？
支走他的意思，也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