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桑的心又揪了起来,不自觉的裹紧了被子,天意啊,他服了惑情散,又是孤男寡女,万一擦出点火花呢?到时候自己带娃逃跑,战魔神千里追妻……
这样想着,她淫笑一声,倚在床尾,被子‘无意’滑落,露出里面的软甲,一双水眸含羞带怯,嘤咛一声:“师父~”
陵奉荼已经坐在桌边,兀自倒了杯茶水,嘴里还絮絮叨叨的数落,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坏了名节之类的,听她叫自己,抬头一看,嘴里的茶却是喷了出来:“扭扭捏捏,做的什么样子。”
“啊?”沈寄桑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怎么没看出他有什么意料中症状啊,不由挠了挠头发:“师父,那粥……”
怎么好像不管用啊,难道惑情散不是那种药,不可能,名字都那么直接了……
陵奉荼一口水卡在嗓子里,如临大敌,实在猜不透她这四个字的意思,说错了会不会又哭啊……
思前想后,他小心翼翼的答到:“难喝?齁的我难受。”
这样一来,沈寄桑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陵奉荼怎么说也是一战封神的人,惑情散这种低级药,肯定是不行的,改日问问鸢萝,有没有……咳咳,想什么呢!
“哦~”沈寄桑阴阳怪气的应了一声:“师父可真的是体贴入微,纵然难喝也一口没给人家姑娘剩下!”
陵奉荼默默地吞了口茶水……我就知道!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两人相顾无言,各怀心思。
“丫头”陵奉荼干咳一声:“你还没有告诉为师你去那里了呢?”
救必活哄孩子绝招一:注意力转移法。
闻言,沈寄桑才想起正事,一把扯住了陵奉荼的袖子:“师父,你猜得没错,而且我与那阴兵交过手,难缠得很,埋骨岭是有大阵的。”
话音未落,她便被陵奉荼扯住了手腕:“交过手?可曾受伤?”
救必活哄孩子二:她哭,你就要哭的比她声音更大,掌握主动权。
“哎呀,师父”陵奉荼甩开他的手:"我是谁?战魔神亲传弟子,谁能伤的了我?"
陵奉荼面上有些生气,脸色阴沉:"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还不知道?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乱窜,此番我已经给宗门发信了,叫你刕刃师兄来相助破阵,你就给我回去吧。"
沈寄桑呆了一下,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袖口:“使不得,使不得啊!师父你便是揍我一顿,我也不回去。”
“我说过,此番凶险,连我也不一定护的住你,你先乖乖回宗门,到时候我带你去俗世玩几天。”
沈寄桑一脸不情不愿,怎么主动权转换得这么快,她脑子转了转:“师父,那人已经将丁堡主带回去了,等刕刃师兄来,不仅尸王出世,说不定孩子都一大堆了,我既然能从他们手中逃出来,必然有些手段,而且那阵法我是领略过的,你贸然带师兄前去,万一吃了大亏,陆师伯是要拼命地。”
陵奉荼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连连摇头,沈寄桑一看不行,只好就地撒泼:“把话撂这,我是不可能乖乖回归元宗的,你若是不带我,我便自己去,说到做到。”
陵奉荼眉头挑了挑,他相信她不会放空话,看她一脸坚定的样子,思来想去,无奈只好点了点头:"跟我去可以,但是你不能乱跑,不可以添乱。"
反正只是查探,小心一些,破坏尸王,剩下的就是天下修士共同的任务了。只要尸皇不出,就算被发现,带着人逃走,也是小菜一碟。
看他点头,沈寄桑一双眸子都笑弯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出发吧。”
“现在?”陵奉荼摇了摇头:”你此刻身子虚,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毛阿,三岁小儿都知道,迟则生变,她沈寄桑自然是不肯的:”师父,修道之人哪有那么矫情,我已无大碍,况且事态紧急,趁着此时天黑,阴气凝聚,更易于进岭。"
虽说她言之有理,陵奉荼却还是觉得不妥,沈寄桑却不再等他纠结,拉着他一步跃出了窗外。
再见了,丁大美人。
夜色有些渗人,家家户户柴扉紧闭,生怕招惹祸端,巨大的招魂幡在寒风中飘摇,试图呼唤逝去的英魂,沈寄桑拉着陵奉荼飞快的跑着,笑得像个孩子。
“慢着点,走路看脚下,看天做什么。”
“师父,埋骨岭中有青龙潭,我们从水路走,事半功倍。”
走水路?确实是好主意,陵奉荼暗自点头,却是将放风筝一般的小徒弟一把拉住:“我还以为你知道哪里有祭坛呢,找护城河应当去城外,傻呵呵的往城中跑什么?”
“哦……”
龙王城由于长年缺少人气,城墙倒了一大截,河水却是清的彻底,一人高的蒿草有些衰败,将清冷的月光扫落,拂到河中。
沈寄桑跺了跺脚,驱散了岸上的寒气,就要往里跳,陵奉荼一把将她提了回来,责备了她一句冒失,从怀里取出一枚晶莹的丹丸,随手抛进了河中。
沈寄桑暗自砸了咋舌,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虽不知那鬼少年为何要将自己放回来,但是万一在河里下了套等自己呢?还是要试一试方才妥当。
果不其然,丹丸一入水,便氤氲成一片赤云,如血一般,沈寄桑生生打了个寒颤,这要是刚刚跳了下去,非得销魂噬骨啊。
谁知陵奉荼瞧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没有毒,但是有古怪。”
瞧瞧人家这话说得,领导就是不一样,没毒,就是说你可能死不了,可若是你不小心死了,人家也有说法,有古怪嘛。
暗自吐槽了一番,沈寄桑腆着脸凑了过去:"那师父,咱进?"
陵奉荼点了点头,算是准了,却是将亦邪随手祭了出来,灵聚枪尖,轻轻向河面化去。
沈寄桑一脸不解,却看到河面已经分了开来,灵力仿佛将河水阻隔在两旁,生生露出了河底的泥沙。
沈寄桑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避水珠塞回了怀里,怎么就不能给人家个机会呢?
陵奉荼也不看她,兀自收起长枪:“走吧。"
破败的城楼上,一只乌鸦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几圈,仿佛受了惊一般,振羽而飞,消失在远方雾色隐隐的青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