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阳微微笑着,看向辛洛的眼神中,却含了淡淡的寒意。
“哦?南疆那家子还有这个说法?你这样胡言乱语,不怕沈小姐生气吗?”
辛洛哂笑,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继续揉自己的屁股。
沈寄桑使了个眼色,团锦便带着山膏下去了。
“辛阳公子,我并非南疆魔族,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辛阳听出她语气不善,不由得陪笑:“姑娘此言差矣,你姓沈,自然是与那扶桑氏有些渊源的。日后也是要入祖籍的。”
“呵,这天下沈姓之人何其多?难道一个个都要回南疆认祖归宗?”
“可你是不一样的”辛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寄桑的手腕。
沈寄桑不动声色的将袖子向下拉了拉,遮住了九黎:“确实不一样。”
她与那劳什子南疆皇族可是有杀父之仇,灭族之恨。
仿佛知晓她心中所知所想,辛阳缓步度到桌边,慢条斯理的坐下:“你要知道,为了家族的昌盛,一点点流血牺牲是完全有必要的,再说了,你兄长还活着,岂会忍心你孤身一人流浪在外?”
沈寄桑坐到他的对面,虽是含着笑,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兄长?你是在逗我?不过是一副被魔鬼掠夺的皮囊,若是真的到那一日,我不会手下留情。况且,我对于南疆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觉得他们少主会专程来对付我?”
她自觉的自己不是那迂腐之人,不会被过多的杂事牵绊己身。若真的到了那一日,自然是杀伐果断,不留情面。
说是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辛阳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居然如此冷血凌厉!想着想着,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酸涩。
他们两个仿佛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对峙,一模一样的眸子,迸发出了相同的杀气。
末了,那男子先败下阵来,幽幽一声叹息:“倔强的有些令人心疼呢。“
辛洛已经一瘸一拐的凑了过来,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人家。
“可是,你的存在,对于扶桑氏来说,便是最大的耻辱。”辛阳自顾自斟了一壶酒,一饮而尽,喉头滑动,一股逼人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种事,比的就是谁命硬而已。”沈寄桑一手捏了一支筷子,洋洋洒洒的乱敲,扶桑氏是魔界又如何,她沈寄桑也从来不是孤军一人啊,真当归元宗是表面上那么好脾气吗?
眼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冷,辛洛一屁股插到两人中间,插科打诨:“辛阳你又不是那扶桑家的人,做什么惹小桑树生气,来来来,曲儿呢?继续唱啊!”
那几个吓傻了的歌姬赶忙反应过来,屋内又是一片轻衣妙曼,歌舞升平。
沈寄桑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让山膏踢了,才会在青楼里跟两个大老爷们听小曲儿。
正当她编了个理由想溜的时候,辛洛这才想起最关键的事:“哎,小桑树,不对啊!”
沈寄桑剜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对啊!
“小桑树”辛洛忽然翻身坐了起来,一脸严肃:“你怎么在这种地方?莫不是你那薄情师父不要你了?你准备在这里讨生活?岂有此理!跟哥哥走,虽不能锦衣玉食,但是养你还是没问题的,那个负心汉!”
听了这话,便是一脸惬意听小曲儿的辛阳也坐正了身子,从他脸上,沈寄桑分明看见了一个失足少女被抛弃拐卖青楼的可歌可泣的人间悲剧!
且不说这是什么脑洞,你们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但是沈寄桑也不是傻子,虽说现在与辛洛有说有笑,但是毕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他们又是魔族,此事事关重大,绝对马虎不得。
她笑着打了个哈哈,想糊弄过去,无奈辛阳盯得紧,只能低下头,鬼鬼祟祟的对他们说到:“咳,我师父让我来此地历练一番。”
不说还好,话一出口,辛洛的酒盏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来妓院历练?这里能历练什么啊,他眼睛不自觉的瞟了一眼贵妃榻,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口水,人族果然不一样。
辛阳直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眸子里射出腾腾的杀气:“实在是!你随我回魔界,做扶桑家的大小姐,也好在……在这里……”
他脸红可爱,却含着一股愠气,沈寄桑完全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一个一个的都炸毛了?难道魔族都这样不明就里的同情心泛滥圣母玛利亚?
“你冷静。”她拽了拽他的衣角,一脸疑惑,但还是亲自给他斟了酒:“宝剑需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相信我师父自有他的用意,有二位替我操心,在下这厢谢过了”
看着她的小模样,辛阳只觉得心头发闷,方才一个不注意,居然被他……啧啧,看来还是不好控制啊!
感觉到辛阳杀人似的目光,辛洛只怕他一个按耐不住,对陵奉出手,在人间吃了大亏。这样想着,他脑袋一转,赶忙转移话题:“小桑树,我送小萝卜的那只猫呢?还活着吗?”
沈寄桑逐次将面前的小菜塞到嘴里,含糊不清:“怎么?我们可不会还了。”
辛阳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脸上又恢复了淡然的笑,他摆了摆手:“不不不,他曾经是我的战宠,如今只是想知道它过得好不好而已。”
“你的战宠?”沈寄桑歪着脑袋盯了他一会儿,这样的美男子,再抱着只银猫,确实。
“放心吧,我师姐把他当祖宗供着,好着呢。”的确是当祖宗供着,好吃好喝,还惯着他的臭脾气。
辛阳笑着点了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
吃完最后一口,沈寄桑暗叹果然魔界贵族品味就是不一样,她起身,施施然鞠了一躬,借故请辞。
那二人倒也没有过分挽留,只是互道了一句有缘再见。沈寄桑跑的飞快,可不想再见了,鬼都知道,辛洛与那扶桑家交情匪浅,况且,自打她一进那间房子,便感到了鬼柳的不对劲,那是一股愤恨,还有隐忍。
呵!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辛洛给面前的男子斟了酒,大大咧咧的调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这个妹妹,好玩的很呢。”
扶桑臣想起她那个久仰辛阳,不由得轻笑出声:“是个惹人怜爱的脾气,那涅还丹她吸收不了,待我提取出来……”他捏着沈寄桑吻过的白玉盏,细细的端详:“至于我这个妹妹么,带回去养得白白胖胖的,肯定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