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沈寄桑经过一晚上的颠簸,总算是到了南疆。
诺大的城墙还是老样子,纵然故主已逝,它仍然屹立在那里,守护南疆的子民。
看着这钢铁般巍峨的城墙,沈寄桑有片刻的愣神,看来,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最致死的方法便是从内部将其瓦解。
这城内,到处是喜气洋洋的气象,或许,在这些平民的眼里,这只是南疆王禅让贤主,自己归隐的大喜事罢。
不仅如此,城门上的威武的魔凰,已将换成了不可一世的凤鸟,这么多年的坎坷,如今终于成就了了如今的物归原主。
“仙姬。仙姬。”就在沈寄桑还沉浸在南疆的新变化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只听见两声急切的呼唤,抬眸一看,却见凤翎凤羽两个丫头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仙姬。”到前之后,二人急急忙忙的行了礼,便拉着沈寄桑往前走:“仙姬快去看看吧,君上他情况很不好。”
“别慌,别慌,有没有请西岭的鸢萝来看看,她可是救必活的高徒。”
沈寄桑声音带着一丝丝的不自然,其实,对于鸢萝,沈寄桑还是很放心的,虽然她人不是很靠谱,但不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啊。世上的丹修医者,除了救必活,应该就只有她了。
“啊?”听了这话,凤翎楞了一下,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风雨见状,,一下子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嘴角勉强的扯了扯:“怎么肯能不找呢,君上第一时间就将那位大人请了过来。”问完这话,她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凤翎,这才缓缓说道:“凤翎你也是,仙姬既然都来了,又怎么能瞒她,实话实话了吧,仙姬,君上状况很不好,鸢萝小姐说他可能”
说到这里,她便禁了音,死死地咬着下唇,似乎是在极力的忍耐:“不管在,说,仙姬你见了就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
沈寄桑只觉得脚下一阵浮虚,有些站不稳,幸亏那两个人将她扶住。她站在那里定了定神,眼泪流的更加汹涌,此时的她,想到的居然是逃避,她怕看见他遍体鳞伤的样子,她怕看见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怕自己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会弃自己而去。
为什么啊,为了所谓的仇恨,搭上自己一生明媚幸福的时光,为什么啊,难道说自己终究不算真正的沈家人,不能体会到那股子血海深仇,不能体会到那种做梦都手刃仇人的愤懑。
但是,若是这样,为何此刻她的心会这么痛,几乎要拧出血来。
“仙姬,你可是要挺住啊,君上既然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垮了身子,我们该依仗谁去。”见她此次,凤羽将她死死地揽在怀里,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哭腔;“南疆不可一日无主啊”
听了这句话,沈寄桑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看着眼前的那两个女子:“带我去看兄长,这南疆的山河是他自己用命博下的,谁也不能接受,还会要他养好了伤,我——”
看着她眼中的点点泪花,以及那因痛苦而仅仅蹙起来的秀眉,凤羽居然有一瞬间的愣神,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啊,主上总觉得沈寄桑为了那个男人远离他,是因为从小没有养在身边,如今见了,凤羽便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心里也还是留着一份亲情的。
“仙姬不要急,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说玩这话,凤羽凤翎拉起了沈寄桑的手,带着她七拐八拐的穿过了一道道长廊花园,此刻的沈寄桑虽然着急,但是也是有了一丝丝的疑惑,因为路上见了七八十个小厮丫头,皆是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声小姐。按理说自己之前一直是隐匿着的,他们怎么知道要唤自己一声小姐呢?
但是,随即她又释然了,兴许是凤翎凤羽提前吩咐,又或许是对修士的统称,总之,这些都是次要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加快了脚步。
末了,走了许久,凤羽终于停下了,她站在门口对沈寄桑比了个请的手势。
此时的沈寄桑已经哭肿了眼睛,看着门前那十几位金甲卫士,沈寄桑想也没想,便一下子冲了进去。
屋子里点着上好的安神香,让人闻之欲醉,一看就是千金不菲,虽然是沈寄槐的寝室,但是却挂满了粉红色的帷幔,在微风轻拂下轻轻地飘荡,再往前,是一片片的凤尾花芯,这种花本就价值不菲,而带着花芯的凤尾更是千金难求,人族的女子更喜欢用其来泡水洗脸,来防止容颜逝去。如今,这千金难求的宝贝,居然被铺了一屋子,这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再往前,是整块红珊瑚做成的桌椅,镶嵌着南海最珍贵的明珠,不管是这桌子,还是明珠,都是南海鲛人占据的,自然是不肯割舍与人,就这一些,当年不知道都经历了多少恶战。
再往后,入眼的是一张巨大的屏风,奢侈中却带着一丝丝的清丽,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屏风后面是整块雷击木雕成的梳妆台,流转着淡淡的生气,一看就对女子修筑容颜有不菲的功效。
整个屋子很大,阳光难免照不到,但是整个屋子却不仅不显昏暗,反而是亮如白昼。
沈寄桑有些好奇,转头向四周看去,这才发现柱子上居然镶嵌着十几盏长明灯烛台。
绝美的鲛人脸上带着绝望,心头血被挤在自己的手心,用九阳之火点燃,万古不熄。
这房子,怎么看,怎么像女孩子的闺房。
沈寄桑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而且沈寄槐病重,不应该无人照料。
“哥哥”想到这里,沈寄桑轻轻地唤了声哥哥,却无人应答,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或许是他睡了,但愿不要吵醒他为好。这样想着,沈寄桑已经到了床前,她将那粉色的帘子微微的打开,眼睛却一下子直了。
怎么可能、居然空无一人,难道是凤翎凤羽带错路了,不可能啊,按理说她们二人常年在沈寄槐面前侍奉,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想到这里,沈寄桑身上忽然冒出了一层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