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作呕的恶臭铺天盖地的袭来,沈寄桑一回头,几乎撞上他的鼻尖,胃里一阵翻涌,她拼命的往后一跃,企图拉开距离。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那个阴兵身子浮肿,面部溃烂的厉害,头上留着脓水,稀稀落落的挂着几根头发,看起来笨拙,速度却奇快,死死的跟着沈寄桑,想把她扑在身下。
沈寄桑强忍住一把踹开它的冲动,连九黎也收了起来,没头没脑的在林中乱窜。
就这刚刚的出场方式,她一点也不否认这货是那鬼少年派来报复她的。
沈寄桑矫健若飞燕,在树林里躲避,想借助急转弯摆脱掉身后那个尾巴,可那死物好似鬼火一般如影随形,难缠得很。
这东西应当没有脑子还能跟的这么紧,要么是自己身上被下了什么东西,要么就是那个囚九在暗中看着,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当下决定搏一搏,咬牙跳进了不远处的河水里。
水聚阴,此地的水格外的寒,仿佛要把她灵脉给冻住,而她一入水,那阴兵仿佛成了无脑苍蝇一般,围着河岸转了起来。
见状,沈寄桑杨唇一笑,从袖里取出一颗避水珠塞进嘴里,顺着水流向下游去。
阵法是死的,水是活的,天下没有什么可以困阻水。虽说不知道流向哪里,但总比此地强得多。
那人好像是急了,派出的阴兵渐渐多了起来,围着河边嘶吼,凶狠异常。
慢慢找吧!
沈寄桑心情大好,贴着河底极速潜行,一边调转灵力护住自己灵脉,一边运转清目咒。
水越来越浑浊,又走了一小会,河底的水草忽然茂盛起来,随波逐流,形成了影影绰绰的人影。
她忽然止住了身子,扭头朝岸上游去,身后的水草一下子汹涌起来,浮肿的身子从泥沙里爬了出来,巨大的肉球,还长着一张美人面。
真的是大意失荆州,自己一个对阵法一知半解的人都知道水不受困,人家一个阵师会留下这样的破绽?当时一时沾沾自喜,现在竟然误入死门。
那美人草不是一般的魔兽,虽然品阶不高,但是会缠,一旦被抓到,必然不好逃脱。
眼看那水触要追上来了,沈寄桑肉疼了一番,从靴子的隔层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劈头盖脸的甩了出去,爆发吧,鸢萝牌药盐,可惜,那东西泡脚很舒服呢!
一物降一物,果不其然,那美人草一碰到盐水,便萎缩了一般退了回去,爆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咆哮。
沈寄桑则趁机往上跳去,刚一上岸,她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还能再跳回去吗?
“哈哈哈,借着跑啊,居然还惊扰了我的小美人们,哥哥的耐心快用完了哦!”
囚九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一见到沈寄桑,声音里都含了一股杀气。
沈寄桑随性的拧了拧自己的头发,既然跑不了了,那么,拼了命拉一两个垫背还是有把握的。
可谁知人家根本就没有要和她打的意思,一声清脆的口哨从囚九嘴中溜了出来,周围沉重的步子声响起。
沈寄桑感觉自己的头又大了起来,话说自己来了这里之后,怎么感觉天天头大呢!
“停停停!”沈寄桑一脸大义凛然:“君子之约,你跟我打,他们还不配!”
听她这样说,囚九冷笑一声:“你要跟我打?你还不配!”
“……”
囚九后退一步,看好戏似的看那群阴兵将沈寄桑团团围在中间。
沈寄桑脸有点绿,虽然情况紧急,但她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阵。
那些阴兵大吼一声,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她一步跃起,却被抓住了脚腕,一把扯了下来。
速度太快了,而且不知疼痛,力气大的骇人!沈寄桑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脚腕还没有挣脱出来,手腕又被紧紧扯住。
刺鼻的恶臭熏得她简直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灵力都被压制住了!
尸毒!
她被狠狠的扯到地上,一张腥臭的大口直直的朝她脸咬了过来!
我的天啊,尸毒的效果,沈寄桑可是见识过的,这一口下来,她的小脸,还不几分钟就烂没了!
这样一想,她举臂挡去,手臂不出意料的传来一阵剧痛,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血溃烂!
哎,又他喵的再死一次,不行,待会问问2.0,看看老顾客能不能预约,下一次得讨点金手指!
“不长眼的畜生,伤了我的阴姬!”囚九阴测测的声音响起,确实让那群阴兵有所收敛。
沈寄桑翻了个白眼,不为其他,只因她的脖子被人紧紧的掐住。
……
她感觉意识有些迷失,脑海中一幕幕的回放过往,他的笑,他懊恼的挠头发的样子,他气的跳脚的样子,还有他一脸懵逼,手足无措的样子,哎,还这他喵的不作不死啊!沈寄桑嘴角扬了扬,泪水却彪了出来!
意识慢慢的丧失,沈寄桑只觉得陷入了一片混沌,一株翠绿色的柳树散发着晶莹的碧光,轻轻摇曳。
“嗯?这莫非是……九黎?”囚九惊诧的声音清楚的传了过来,沈寄桑左右环视,却一无所获!
这是哪里啊,这棵柳树……沈寄桑见到过三次了,不,应该说是四次!
葬兵陵,它身缠铁链,枯木败枝,金鳄沼泽,它树干转绿,枯木逢春,南疆凰族,它挣脱束缚,冲天而上,而今,则是碧光荡漾,万千丝绦。
这样算来,它曾三次救助自己于危难,但沈寄桑自知,九黎是没有兵灵的。一般来说,出了葬兵陵的战兵,都会与主人共鸣,生出灵性,可与人交谈,九黎虽说可以与沈寄桑共鸣,但是却从未出现过兵灵!
难道说,九黎的兵灵是一株柳树,不会说话?
沈寄桑想了想,随后否决了这个想法,且不说之前见到的那个赤臂男子,这株柳树,可是在葬兵陵就见到过了啊!
兵灵在,那主人岂不是还活着,既然如此,又怎么会重新认主?
正稀里糊涂之间,一声清冷的男声响起:“你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