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时,温予兮和刕刃已经等候在那里,见到二人回来,脸上的阴霾登时烟消云散。
丁玲原本坐在位子上吃茶,对上沈寄桑的目光后,默默的放下茶盏,回到了楼上。
这还差不多,沈寄桑心里一阵大爽,痛快啊,随手接过温予兮奉过来的茶,一饮而尽。
刕刃正在与陵奉荼讨论当下时局,温予兮贼兮兮的将沈寄桑的脸捧了起来:“那个姑娘”他眼神示意了一下楼上:“怎么回事?高傲得很呢。”
沈寄桑小嘴嘟的老高,含糊不清的回答道:“顶呀包夜门,丢油哈了她。”(丁家堡灭门,就留下了她)
话虽然含糊,但是温予兮却听得清楚,废话,当初丫头换牙时,两个门牙漏风,他都可以与她无困难交流,这点事算什么。
“红颜薄命啊,着实可怜,待会我问问师父,留她在峰上,也可以与你做个伴。”
薄命是不差,但是,红颜?呵呵。沈寄桑冷笑一声,将他的手紧紧捉住,摁到自己脸上,身子慢慢地贴了过去:"师兄,你知道吗,我和师父在埋骨岭,那阴兵!那味!天上都飘那啥!啧啧啧,那些……"
温予兮的脸色越来越绿,想将手抽回来,奈何丫头力气太大,一脸坚定,波澜不惊。
“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温予兮将头拼命往后仰,大喊了一声师父救我!
陵奉荼目光投在自己这一双徒儿身上,一脸幸灾乐祸:“你师妹讲的没错,那埋骨岭……啧啧,我们两个就……呕”
温予兮脸色发黑,又这样,又这样!他不敢硬拉,怕弄疼她的脸颊,可是小东西已经奸笑着凑了过来,温予兮眼泪已经飚到了眼眶:“刕刃,刕刃,护驾,你他喵的护驾啊!”
看着刕刃已经乐呵乐呵的冲了过来,沈寄桑只得松了手,就想不明白了,以前什么都不怕的皮猴子,怎么就成了温予兮的忠犬呢?
刚一撒手,温予兮就逃命似的跑开了,沈寄桑搓搓手,色戳戳的四下里瞟了一眼:“鸢萝呢?她没理由不跟着来啊!”
一听这话,刕刃神色有些怪异:“让师叔罚了抄道德经,三千遍。”
沈寄桑一口气卡在了胸口,自己猛然锤了锤:“救必活那老狐狸罚的?”
老狐狸?刕刃眉毛挑了挑,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悠哉悠哉的陵奉荼,后者当即会意,立刻教训到:“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师伯!”
沈寄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尴尬!居然在小油条面前说出了老狐狸,他若是回去跟陆师伯这个老油条一说……
“师兄啊,鸢萝为什么……”
注意力转移大法,嘿!
“哦”刕刃脸色有些古怪,不急不缓的说道:“那日,你与师叔离开之后,鸢萝小师妹因未能跟随,心中不快,在化道泽洗了一个月的猫。”
“洗了……一个月的猫?”沈寄桑一头雾水:“此话怎讲?”
刕刃面色憋的发红:“就是洗猫,扔在池里洗,而且一天洗三次,很有规律,直到前几次,我师父去丹穴峰吃茶,在茶盏里捞出来一根银白色的短毛,这才……”
噗~沈寄桑直接不厚道的笑了出来,丹穴峰全峰饮的水,都要在化道泽汲取……一个月……
陵奉荼只觉得痛快,那小狐狸崽子,整那个老狐狸,怎么不痛快!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自家的小东西怎么笑的这么开心,陵奉荼面色沉重,要不,收几个道奴,日夜在自己家山峰的水井旁守着?
楼上,温予兮已经换了衣服,慢条斯理下了楼,一脸疑惑的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
刕刃将穿云舟祭了出来:“师叔,此地事了,我们可以回宗门了!”
闻言,温予兮生怕晚了,一阵小跑,凑到陵奉荼面前:“师父,丁姑娘怎么办?遭此困境,不若带回崇吾峰,与丫头做个伴也好!”
陵奉荼只觉得一盆凉水直接浇了下来,丁姑娘?怎么又是丁姑娘!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温予兮后脑勺,小时候有模有样的,感觉挺聪明的啊,如今脑子是让刕刃头偷了吗?
他有些紧张的四下里望了一圈,只看见沈寄桑冲自己盈盈一笑,施施然的上了船。
陵奉荼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蔓延,他扯过温予兮,恶狠狠的吩咐道:“今晚上,你就搬去凤栖潭住吧!给老子守泉眼!”
温予兮:“……”
丁玲上船时,一眼就看到了船上的沈寄桑,她直接涌出了一股想跑的冲动。看她似乎不想搭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冲进船舱……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了,温予兮与刕刃催动穿云舟,相顾无言,丁玲独自坐在船舱里,一脸惆怅,沈寄桑脸色阴沉,站在船头,陵奉荼站在她身后,一句话不说。
安静。诡异的沉默。
末了,陵奉荼硬着头皮,打破了僵局:“丫头,放心不让她去我们家。"
"没关系啊"沈寄桑不咸不淡的开口:“寻个人端茶倒水,伺候你也是不错的。”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陵奉荼没捉摸出味来,莫非丫头是想要我寻个道仆?这样一想,当即试探着问道:“那就把她带回去?”
哎呦我去,这个气啊,沈寄桑拳头紧了紧:“师父您高兴就好,用不着与弟子商议。”只是不知道鸢萝的猫能借几天。
我高不高兴无所谓阿,关键是你高不高兴啊,陵奉荼心里一阵哀号:"其实那孩子很可怜的。"他小心的试探了一下,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是他失望了,沈寄桑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淡然。
妈啊,气死我了,脸上波澜不起,心里却是一阵狂燥,沈寄桑目不斜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云海,完了。我完美的生活就要划上句号了,目测恶毒女配已出现,要抢我师父,夺我师兄,顺便装装可怜,然后污蔑我与魔族勾结,将我逐出山门。
见她默许,陵奉荼觉得自己猜到了丫头的心思,不由得一阵窃喜:“那好吧,回去之后,就与你师伯说一下,让她进崇吾峰。”
沈寄桑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好整以暇的攀上了船边的护栏,接着就要往下跳。
陵奉荼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抓了回来:“丫头,丫头,干什么。”
“干什么?”沈寄桑一抬头,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你带着你的丁美人回家,不就是不要我了,你松开,我不要你管。"
陵奉荼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暗自感叹,这小家伙力气太大了,果然使双锤的就是不一般啊:“不要她了,咱不要了,你听话,师父把她丢下去。这就去,你听话……”
丁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