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停下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只阴兵忽然发难,一下子将对面的修士戳了个对穿。那修士瞪大眼睛,显然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旁边的人愣了一下,手中拂尘一转,将那阴兵抽成了两半。
“啧啧啧”屠门柯显然是不满意,手中的宫铃叮咚作响,如玉般的手指仔细的把玩了一会儿,然后将那宫铃抵在了沈寄桑脖子上。
细小的流苏带起了微不可闻的风,沈寄桑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汗寒毛随即竖了起来。
那翠绿的宫铃犹如一只翩跹起舞的蝶儿,蜻蜓点水的落下一吻,她修长的脖颈便开出了一朵殷红的梅花。
“陵仙师,我可说了,都不许动的。”屠门柯的声音里面带着浓烈的挑衅,嘴角轻轻地上扬,居高临下,显然是有恃无恐。
“都不许动”陵奉荼牙关紧咬,一字一顿的吐出来,那猩红的眼睛犹如发狂的巨兽,直教人动也不敢动不敢动。
“继续。”屠门柯肆无忌惮的扬着嘴角,显然是对这场大戏很是期待。
又一只阴兵低吼一声,慢吞吞的像身边的修士走去,虽说这些畜生并没有思维,但是总给人一种挑衅的感觉。
陵奉荼的眼睛与其说是看着那修士,倒还不如说是死死地盯着那修士。
那人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待那阴兵走近之后,抬手向那鬼物镇压而去。
这天下,并不是所有修士都听命于他归元宗。
陵奉荼见他如此,眼角挑了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飞一般的扑上前去,一拳将那修士砸成了血雾。
“我说了,谁也不许动。”
陵奉荼眼睛环顾四周,大有血洗天下的意思。
“陵奉荼”
“陵奉荼”
两声呵斥异口同声的传了过来。顾君吾看了一眼陆云歇,率先发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徒弟的命是命,难道这天下修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正义凛然,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升腾起共鸣,太憋屈了,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来,却要在这里白白的丢掉性命。
幕思君没有说话,但是却不动声色的站到了顾君吾身边,虽说方才死的是帝顼台的人,但是此刻,陵奉荼已经犯了众怒,无力回天,若是结合天下之力将其废掉,那么这天下,自己就要独占半壁江山了,如此机会,若是不抓住,天理不容。
像陆云歇这种千年老狐狸成精的人,连眼睛睫毛都是空的,脑子一转,便知道那二人在想什么,不由得打心眼里着急:“奉荼”
话说自己的这个师弟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但是凡是牵扯到他那小徒弟,他便连命都可以舍了。
陵奉荼转过头看他,眼神坚定犹如三冬的磐石,不带一丝丝闪躲:“你觉得,我会在乎?”
果然,陆云歇并不意外,手中的长剑沾着浓稠的血渍,鬼魅异常,他将长剑缓慢的举起,慢慢的停在了他的颈边,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在乎?”
屠门柯看的津津有味,不由得拍手称其:“看看吧,你们自以为是的正义,居然这么一文不值,前一秒,你是他们的战神,可下一秒便众叛亲离,人人喊打,跟安岩有甚区别?”
他说的很对,沈寄桑只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一天,师父和师伯会刀剑相向,一股子愧疚之情席卷了她的胸膛,把眼泪生生的给逼了出来。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不要打了,你们没有看见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吗?所有人都在期待他们斗一个你死我活。
她想喊,却觉得喉头仿佛被哽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如一头受伤的小兽,绝望的发出一声声嘶吼。
屠门柯显然觉得她打搅了自己看戏的兴致,不由得心生不悦,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逼迫她看向正在酣战的陵奉荼:“啧啧啧,你怎么那么伤心啊,看看,你喜欢的那个人,你不是爱他入骨吗?为什么不敢看?什么潇洒不羁,战力无匹,有勇无谋而已,我请他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你是不是应该谢我啊?”
他附在她耳边,软语哝哝,似乎是在说最美的情话,沈寄桑抬起头狠狠地等着他,恨不能将他拆吞入腹。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来试他,如今落得这个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是师父做错了什么,要接受这样重的责罚?
所有人,什么人都行,为什么一定要是陵奉荼,一定要是他。
虽说陆云歇是阵师,但是能坐上三界仙尊这把交椅的,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此刻,陵奉荼一边与他过招,一边还要分心时刻盯着沈寄桑,显然有些应付不了。
“专心。”陆云歇一剑刺来,并不留情,身若惊龙,剑法之凌厉,令天下修士咂舌,早就听说阵王陆云歇以剑入胜,但是向来不出手,众人还以为是玩笑话,不料今天一见,只让人觉得背后生寒,退无可退,此时就算是幕思君与顾君吾也在思量,自己与他之间,缩差几多。
陵奉荼堪堪躲开那一剑,谁知陆云歇并不停留,如影随形,显然是动了真格:“师父说过,无论何,眼睛要看着你的敌人,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陆云歇的话让陵奉荼心生愧疚,他眉头紧守,拼尽全力的抗了一剑,连退了三步方才站住,高台之上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如何安定下来。
可是,他这一退。让原本安定的人群忽然炸开了锅,什么?陵奉荼居然不敌?
陆云歇惊讶更甚,他死死地盯着他:“你绝情道陨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丝不可置信,转头看向高台上的沈寄桑,随即了然。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陵奉荼还是听见了,心中不由得一阵烦闷。
陆云歇攻势更甚,一点寒芒先到,显然是拼尽了力气,而陵奉荼足尖一点,居然顺着这股子剑气一下子冲到了万丈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