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阿妤在自缚跳起那刻,连忙仰头道:“小……”话还没说话,自缚已经撞在房梁上,随之摔坐在地面上。
紧闭双眼的自缚抱着头揉,嘴里痛呵不断。
虚弱的阿妤费力支起身体,有气无力的问:“还好吗?”
听得声音,自缚睁眼看去,看一眼醒来的阿妤,随后自顾揉头,只是他突然想到什么,‘唰’的一下从地面上弹起来,直往床边跨去。
看着突然起来的自缚,阿妤不明为何,身体自然往后移了些,声音轻颤:“你怎么了?”
自缚在床边站定,微弯腰身直视阿妤,一手抓住啊妤的手腕,他虎着脸道:“说!是不是你伙同其他人将雪裳抓走,她现在在在哪?”
他手上不知轻重,重握之下,只差没把啊妤的手腕捏折。
才刚醒来的啊妤,身体本就虚弱乏力,眼下,只见她脸色越加苍白无色,额头处,已是细汗密密。
自缚心有不忍,松开啊妤的手腕。
松手之际,啊妤已没了抬手的力气,手臂重重落回被子上,她呼出一口气,刚刚自缚的样子有些骇人。
床边的自缚低下头,不敢与啊妤的视线对上,他沉声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阿妤倒回床上,呆呆的望住自缚,对于他说的话,她一点没明白。
她没有其他同伴,更没有掳走雪裳,
雪裳是谁?啊妤一点印象没有。
阿妤在心里琢磨这个人是谁,低声道:“我没有同伙,更没有掳走你说的人。”
自缚不信,“那为什么她不见了?而你……”
阿妤不解他的话,可看他眼里的焦急,已经多半知道他在说谁,
“你是在说林姑娘吗?我没有掳走林姑娘,我们商量事情时你也在场,你知道整个事的来龙去脉。我和林姑娘在外面等你,可……”
啊妤回想那日的情境,眼里神色异样,似乎还存有对那日事情的害怕,她轻声道:
“当时见你从宫内出来,就知计划行不通,我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不知是什么东西缠住我,越缠越紧,我晕过去前,林姑娘还没发现异样,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这样说来,不是你掳走的雪裳,那会是谁?”
啊妤再次听到雪裳的名字,心中疑惑更甚,为什么他叫林姑娘雪裳,若是她没记错,林姑娘的芳名应是林萱儿。
愣头愣脑的自缚哪想到这么多,一门心思扑在如何找回雪裳的事上。
如果不是啊妤掳走雪裳,那他该去什么地方找她?
自缚转身匆匆外往门外走去,这个时候只能找君夜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做。
走至君夜房前,自缚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回应,想来他不在房内。
他正欲转身离去,房门却在这时自动打开。
从微开的房门看去,只能看见房间一角,他当下推门进去,人刚进入屋内,身后的房门自动合上,他回身试图去看门,却被一道力量打开。
自缚回身看去,只见桌边站着个怪物,在他眼里,没有人形的东西不是妖就是魔。
“你是谁?”
桌边的水波人身体一圈一圈荡涤循环,他在桌边坐下,“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自缚听他这话,身体自然往后退一步,放人之心不可无。
“你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难道他也是只妖。”
执起水杯的人听后,面向自缚,“谁告诉你我是只妖,自缚,你今日见我的事切勿与第三人提起,要是你不能答应我,我就不会告诉如何救雪裳。”
‘雪裳’二字让自缚眼光乍现一亮,他上前一步,忙问:“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水波人点点头。
兴奋得不知所以云的自缚,一时没缓过来,连忙跑上去,想将水波人的手握住,只是,他的双手捞了一个空。
没捞住水波人的手,自缚一下子惊觉过来,眼前的怪物一定不是人,这世间不是人的物非妖既魔。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边站边说:“你说吧,我要如何去救雪裳,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时,院子内传来异响,自缚欲出去瞧瞧究竟,被水波人一把抓住,水波人凑近自缚耳边,悄声说了些话。
水波人出屋前,交待道:“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快些找到雪裳,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水波人的身体穿门而出,院子内的花草树木被风扰的东歪西倒,树枝间的飒飒声响显得诡异危险。
一阵清风落停在院内,随后骤聚成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现身后,院中的万物没了声音,摇晃的树枝摆回正中的位置。
屋内,自缚走到门边,从没关合的门缝里往外看,他看见院中的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推门出去,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想起房间里的啊妤,他急忙进入房内。
进门前,看见床上隆起被子,心想啊妤应该没什么事。
自缚走到床边,然而,床上哪有什么人,只有被堆叠隆起来的被子,他一把掀起床上的被子,将被子甩开,想来,啊妤真是狡猾。
不过啊妤在不在已不重要,现下,最重要的是去救雪裳。
细细琢磨水波人说的那些话,拿定主意后起身出屋,起身之际,突觉后劲挨了一掌劲厉的掌风,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倒地。
视线整个模糊之前,他微眯着眼,看见一个人影,只觉此人裹了一团粉色一样,之后,她陷入昏迷。
站在自缚身边的两人,一人虚弱咕哝道:“你下手真狠,我说过我会带他回去,你竟然不信我。”
“是,我不信你,你自问自己,你真能将他带回去?”
——
水波人融进轻风之中,与黑衣人交手间,两人已飞跃出府邸,落在山崖峭壁之间,
远处,云绕山腰,翠绿肆意。
两人分立两边,各站在峭壁嶙峋之上。
黑衣人一双眸子,冷冽邪异,“凌水,希望你离开禁帝城。”
水波人看向黑衣人,身上的水流不似平常流动迅速,而是缓慢流动开来,想来他此刻心情糟糕难言。
“我会离开,可我也要提醒你,主子对你已经没了耐性,或许下次再见你时,之后,便是永别。”
--
从老家伙口里知道,此时夜间。
雪裳眼光涣散,迷蒙离乱,几次醒来看一眼下方,随后缓缓闭眼。
她睡得不实,只要下方老家伙说话她便会睁眼看去,老家伙只要不睡着,醒来后就喋休个不停。
听多了她便不想睁眼去看,只想昏睡着听他说长道短。
似乎此刻听到的话语声有些不一样,她听得不耐,蹙起眉头,可是这声音分明不是老家伙的。
雪裳猛然睁开眼,关在笼子里的老家伙已没了人影。
在她睁眼后,那声音随之消失。
雪裳扭动身体四下里看了看,除了她一个活物,再没见其他。
她安静下来,回想方才听到的声音。
照着平时,雪裳能一字不差说出听进耳里的话,可是现在,她脑力混乱至极,对于听到的模糊声音,只有个不清的概念。
就在雪裳想事时,顶空之上,从内落下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从她身前落下。
在黑影落下一刻,雪裳速抬头看去,抬头刹那,黑衣人落站在她面前。
她惊得睁大双眼,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眼前的一双眼,森然阴冷,只随意一看,也会吓得胆小的人跑开。
黑衣人看住雪裳双眸,眼里冷意渐渐褪去,覆上淡淡一层柔情。
雪裳紧抿嘴唇,咽下一口干涩,她亦看向他。
从这人的眼里,她觉得被他救的可能性有大半,现下还不知他出现在此处是为何,可是只要能进来就能出去。
对雪裳来说,这是个逃出去的绝佳机会,她要好好把握才是。
眼前的黑衣人看了她许久,然而一直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凝视她。
黑衣人的不说话让雪裳燃起的希望一点一点消灭,若是黑衣人想救她出去,早在落下一刻便出手想救,一定不会迟迟不出手。
黑衣人往前凑近些距离,凝住她,问:“你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雪裳心里更是乱得没有主意,黑衣人这样问,说明已经不信她是林萱儿。
犹思间,黑衣人再次出声询问:“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要告诉我你是谁?”
雪裳心里乱如热锅上的蚂蚁,可面上依然强装淡定,她再次抿唇,稳下过快的呼吸,想开口可是已经干涩肿痛的嗓子只能发出不明不清的声音。
显然,黑衣人没有耐心细听她说的话,把她细看一遍之后,冷声道:“你不是萱儿,你到底是谁?”
‘萱儿’二字引起雪裳的注意,一般人不会如此亲切唤别人这样的名字。
这个黑衣人应与萱儿有些关系,她想到此处,突然想起君夜与她说过的人,萱儿的兄长林决,莫不是眼前的黑衣人是林决。
若是这样,她落在他手里,日后知道她不是萱儿,等她的也是死路一条。
雪裳仰头,直视黑衣人,嘴唇尽可能动开,可惜说出来的还是不清不楚的声音,能听清里面个别字已是不易,更别说能听清一句话。
黑衣人挥手,雪裳不受控制一般被铁链拉往他身前飞。
在雪裳往他飞来时,他直起两指,往她身前一点。
雪裳的身体凝固在一处,她刚要开口,一粒自黑衣人手尖传出的圆粒飞进她口里。
还没注意,雪裳已经将圆粒吞下去,她下意识认为吃下去的是毒药,她晃动铁链,似是在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