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雪裳觉得无法左右身体,只能随呼啸而来的风飞出,眼前一片漆黑,漆黑中有人握住她的手,
这个时候,只能是君夜。
雪裳反手握住他的手,轻呼:“看来还是死在一起了。”
雪裳醒来时,撞上一对盈满眼泪的眼。那双眼见她醒来后,紧紧一闭,眼里的泪滑出滴落在她脸上。
眼前模糊不明,待她看清后,惊道:“自缚?”
笼子里的小舌头已经蹦到她身上,欢快道:“雪姐姐,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三天三夜,可吓坏我和自缚哥哥。”
有些没清楚事态发展的雪裳,眼神痴傻,看向床边的人,木讷问:“我怎么回来了?”
自缚见她醒来,一句话不说,不是不说,而是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
只好弯身将雪裳紧紧抱住,小舌头则是伸长自己的手臂,将自缚也抱在其中,随后傻傻笑开。
自缚不言,好在小舌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醒来的雪裳脑子有些迟笨,在要求小舌头说了好几遍后才想清楚是怎么回事。
回想起来,那日在竹桥小庙受伤昏厥后,一直睡到今日,昏睡过程,她又回到萱儿的冥思之境内,只是没想到最后会被林决认出来。
理清以后,雪裳惊呼:“君夜呢?他在哪?”
自缚正要回话,小舌头已经抢先说了,“君夜哥哥回屋了,他说你很快就会醒来,他果真没骗我们。”
思及君夜在冥思之境受的伤,雪裳揉揉有些晕的额头,匆匆下了床。
走过房间古铜镜前,雪裳瞧了眼自己的面容,还是萱儿的样子,她心里略微不悦,然而出了房间便忘了心头的不悦。
走都君夜房前,她懒得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瞧了眼屋内,雪裳迈步进入。
床边的君夜正在褪去外衫,听得声音,忙将手上的外衫拉上,他皱眉看向走进来的人,不悦道:“进门前不知道先敲门吗?”
雪裳见他不悦,微吐舌头,笑道“你这屋子可宝贵了,一向不允人进来,要是先敲门,你一定不让我进来。”
理好身上的衣袍,君夜面色平静,看不出像个受伤的人,“那你知道你还进来?”
不知他会这样问,雪裳哑言片刻后道:“还不是担心你的伤,你以为谁稀罕来。”
君夜回身走到桌旁坐下,“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多担心下你自己。”
见他说话客气,举止雍容有度,一点不像受过伤的人。她暗自心想这家伙一定是铁打的,那么多瓦块都没砸死他,
君夜眯眼,“你在想什么?想我怎么死是吗?”
边往桌旁坐下的雪裳,忙摇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怎么可能那样缺德。”
坐下后,雪裳连忙倒茶,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君夜,“你幸苦了,喝点茶水。”
见她这副讨好样子,君夜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她笑里藏了什么,“你一醒就来找我,除了看我之外,最重要的应该是想问我话。”
喝下手里的茶,雪裳笑得灿烂,突然正色道:“是的,我有很多疑问想问你。”
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后,君夜注视她,一脸认真,“想问什么就问。”
雪裳理理自己的问题,“萱儿真是林家献上来的宝物?”
君夜眉目含笑,轻轻点点头,“是!”
之前她不信萱儿是林家献上的宝物,加上萱儿没有特别之处,她就没在意这个事,如今看来,萱儿真是林家要上献的东西。
这么说,她接下来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雪裳沉下脸色,“我进入萱儿的身体不是恰巧碰上,而是你事先就知道林家的人会从那条小道路过,于是你将我们引到那去,这样一来,随后发生的事也成了顺理成章,只是我想不明白萱儿是何宝物?”
笑意凝固在眼边,君夜的眸光透着些打量,也似在审视雪裳,“不错,我知道林家会从那处经过,萱儿是什么宝物,你进了两次冥思之境还不清楚吗?”
雪裳把玩手边茶盏,“我只是猜测不敢确定。”
君夜起身,走到雪裳身后,“你猜得没错,萱儿的身体是种百年难得一遇的阴气异体,能养鬼魂。”
关于阴气异体,君夜只说了一部分。
雪裳心头突跳,千个不愿自己的猜测成真。
知道萱儿是何宝物,便不难猜出与子央成亲的落衣是一抹鬼魂,子央娶萱儿只是为了她的身体。
不行!她得再回去一次,一定不难让萱儿嫁给子央。
背后,君夜的声音冷冷传来:“你已经被林决认出来,萱儿的冥思之境你不能再回去。该发生的事它自会发生,凭你一人之力,还不能扭转乾坤。”
雪裳回头,急急拉住君夜的衣袖,“你有办法对不对?现在只有你能进去萱儿的冥思之境,求你救救她。”
“你还是不明白,那些事已经发生过了,你如何救?”
听后,雪裳的手慢慢从君夜的衣袖上垂下,“这么说,萱儿会死在子央手里?”
君夜看她,想她应该是着急过头,忘了自己现在在谁体内,不愿回答,可还是说道:“她没死。”
见雪裳在沉思,君夜轻咳一声,问:“你还有问题要问吗?”
沉浸在回忆中的雪裳听到声音,忙道:“有!你将我的灵魂放进萱儿的体内意欲为何?养我的灵魂吗?”
君夜低头,脸在雪裳上方一指处,他看向她,她亦看向他。
这时,雪裳在君夜的瞳孔里看到的是她自己面容,她伸手摸向脸颊,急忙起身,找来屋内的古铜镜,
古铜镜内,她看了几眼,还是萱儿的样子,可为什么在君夜的瞳孔里看到的是她的样子。
她问:“为什么我在你瞳孔内看到的是自己?”
君夜淡笑不语,见他不回,她几步走到他身侧,“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问吗?”
“是,但我没说你问什么我都回答。”
雪裳手握拳头,真想一拳打死他,“你这不是耍懒吗?”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这样。”君夜含笑走回床边,“你可以出去了,我想换衣服。”
从君夜房内出来,见自缚与小舌头站在她门边,一高一矮,画面甚是有趣,她微笑,看他们疲惫模样,这几日应该都陪在她身边。
回到屋内,自缚与小舌头围上来,见她神色有异,自缚温声问:“雪裳,你怎么了?”
雪上拿过小舌头捧在手心,与它头对头腻歪好一会儿,“我没事了,这几天好在有你们陪着我。”
自缚跟在雪裳身后,问:“你在竹桥小庙发生了什么事?我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回来时你昏睡不醒躺在屋内。”
不听自缚说这事,她还想不起竹桥小庙,这下,那日在竹桥小庙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也是那日她进了萱儿的冥思之境。
小舌头清脆的声音响起,“雪姐姐,你不知道在昏睡的时候,自缚哥哥掉了多少眼泪。”
话还没说完,小舌头便被自缚一巴掌扇飞老远,小舌头哀嚎一声后哇哇大哭起来,自缚眯眼看它,傲气道:“谁掉眼泪了?你自己哭得跟个鼻涕虫一样,还好意思说我。”
看他两个这样闹腾,雪裳轻笑出声,思虑之下,看来还得去趟君夜屋内。
安慰一番之后,雪裳将他两个打发回去睡觉,她好趁这个时间去找君夜。
出了房间,雪裳在君夜房前站住,记得他说过进屋敲门。她扬起手,迟迟没叩下去,正欲要叩,里面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这会儿功夫,他的屋内竟然来了人。
垂下手后,雪裳心想,既然里面有人她就晚些时候再来,顺便回去想想,还要问君夜什么?
转身回房,迈步走时,里面的说话声让雪裳停下步子,她眉头微皱,退回到门边,静神凝听里面的对话。
屋内的人道:“君夜,你这次冒险了,为了那丫头,你闯进冥思之境,你不是不知冥思之境只有本体能进,你这样贸然进去,极耗元气。”
方才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她还想他铁打的扛得住,听这对话,心知他刚才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屋外的雪裳没有听到君夜回话,心想他是不是伤得严重,连话都说不出口,这样想,她更加想看看君夜的伤势。
然而,听君夜淡声道:“我自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让萱儿死在自己的冥思之境内。此法是危险,好在把人救出来。”
“知道你想救那丫头,我的劝说在你这无用,只是我不愿看你再犯一次同样的过错。”
屋内,君夜躺在床上,支起上半身靠在床柱边,面无血色。屋内中央,一个看不清面容,只有水波流动的人样坐在桌边。
君夜看向水波人,笑道:“不还有你在吗?你可不会眼睁睁看我死去,袖手旁观不是你的风格。”
水波人摇头无奈,“看来我该袖手旁观一次给你看看。”
“你不会的。”君夜眸光清浅,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如何解丫头身上的毒?”
君夜淡笑点点头,眸光依然落在门上暗影上。
在外的雪裳像是听到惊天秘闻一样,瞪着眼,心跳得极快,不敢相信她亲耳听到的话。
如果他们对话里面的是她,那她岂不是中毒了!
在七星宫生活那么久,她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该吃吃该玩玩,从未有过什么中毒迹象。
里面的君夜侧眸,眸光落在门上的一抹暗影上,他知雪裳在外面,而这些话也是故意说给她听。
水波人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心道:“君夜,你是救她还是害她?”
君夜沉默不语,笑道:“解她身上之毒当然是救她,只是……”这两字被君夜说得极轻,就连水波人也没听见。
屋外,雪裳听不见水波人的心声,刚刚听到的话让她惊诧不已,他们往下的谈话她已无心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