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妖说过,杀了她即可解开山谷结界!
上官习水引来泉眼,泉水在他指尖旋转变化,一边的溪泉在往他身侧流去。
站在花间的花精,看上官习水引来泉眼,她知他是用来对付他,只不过,都是徒劳而已。
在他用力将泉眼打出,围绕在身侧旋转的泉水立时涌向花精,
说那时快,那时也不快,花精轻轻闭上眼,猛然睁眼时,泉眼已经涌至眼前,她双目盯住眼前的泉眼,眸光一变,略带狠意!
泉眼在花精眼前直直变了一个方向,随即涌向上官习水,生生被自己的力量反噬。
泉水重回上官习水身侧,不同于前一刻,这一刻,泉水就像一根绳索一样,自脚跟缠绕至他的肩头,泉水绳索随着花精的一个眼神,掀了上官习水一个跟头。
被困得死死的上官习水狠命动了几下,奈何,反噬回来的力量太过强大,他用尽力气也挣不开。
这时,耳边传来媚妖的声音,“别动了……你挣不开的,上官美人,这位花精姑娘不会对你怎样,你大可不用担心,留有力气,过些时日再卷土重来。”
上官习水两脚并踢了下空气,随即停下动作,又一次,他听了媚妖的话。
看上官习水被掀翻后,花精轻笑。没有一点讽笑意思,而是觉得这样被困住的他甚是惹人发笑,她不自觉就跟着笑出来。
虽被困住,可是他没有一丝狼狈,好似被困住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分身。
花精从花间走来,在上官习水身侧蹲下。
好在花精比媚妖矜持,要不然被困住的上官习水的豆腐哪够吃,
微风漫漫,绿荫习习。
花精双手环在身前。手掌拖住下颌,一句话不说,就那样痴痴的看向上官习水,嘴边浅浅笑意,眼里全是他一人。
这样炽热真诚的眸光,饶是他这样的男子,也不敢直视,他往一边山水移去眸光,他心里泛起隐隐的担忧,深怕自己会陷入花精的眸光里。
天边逐渐黑沉下来,然而花精依然那样看向她,不曾动过,嘴边的笑意不曾不见。
上官习水被她看得透皮微微发麻,奈何身体无法动弹,要不然他早走之大吉。
看花精这副架势,应该能保持一个动作上些时日,可是他不行,他是一个凡人,能力有限,
既然她不会对他动手,那他何不从容一点,坦然自处。
上官习水动一下身体,让身体平躺在地上,一睁眼就能看见浩瀚的天际。
天那边的晚霞慢慢没了颜色,掩隐在暗黑下的深林,多了层令人向往的神秘。
折腾一天的上官习水,此时只想闭上双眼,好好睡上一觉。
说是睡,其实只是浅眠,只要耳边有点风吹草动的声音,他会立即睁眼醒来。
上官习水闭上眼没多久,感觉身侧的人有动作,他快速睁开双眸看去,然而,花精只是换一个动作继续注视他。
他看她时,她浅浅微笑,眸光里依然是小小缩影的他,只看一眼,他便移开双眸,随即闭上眼继续睡觉。
在他怀里的媚妖,没听见外间的声响,即使她往前贴去耳朵,还是什么都没听见,除了耳边规律跳动的心声,
这样的处境,让她坐也不是,睡也不是,心里全是他们二人此时在做什么,许是她的动静过大,引起了上官习水的注意。
闭着双眼的上官习水无声心道:“媚妖,你能不能好好坐下或者睡下,你在我心口边上走来走去,让我怎样休息?”
终于听见点不一样的声音,在她听后,她跺了跺脚,故意的!
媚妖从上官习水话里听见休息两字,她不解道:“上官美人,你这么快就被她降住了?”
有些事,上官习水精明得厉害,可有些事有些话,他怎么听怎么不明白,“什么意思?被谁降住?”
媚妖啧啧道:“还能有谁,那花精姑娘呀……”
说起花精,上官习水这才想起身旁蹲了一只妖,他睁眼看去,花精还是那样含情凝视他,
从方才到现在,起码已是好几个时辰,上官习水一直不觉得自己的容貌会让一个人这样,然而,今天他遇上了,且对方还是一只妖。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上官习水迎上花精的双眸,淡声问:“你就打算这样困着我?”
突听到上官习水的声音,花精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人说了话的时候,上官习水已经闭上双眼,准备睡觉。
花精支起双手托住下颌,往前挪了一步,只要她有点动作,上官习水会立即睁眼看向她。
她笑笑,道:“腿麻了……”
上官习水垂眸看她的双脚,“我想你不用蹲着,坐下会更好些。”
花精想想,觉得上官习水说的是个好办法,随即盘腿坐下,坐下后,身体顿时轻松大半,她仍然笑看他,似乎永远看不够一样。
见花精这样,上官习水想不通一个问题,他随即心道:“媚妖,你们妖是不是都很笨?”
坐下的媚妖,听他这不咸不淡的问话,想没想,呛了回去,“妖比人聪明,至少在修炼修为上面,你们人永远落妖一步。”
上官习水不以为然,“可是……杀死你们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那是世人狡猾卑鄙,无所不用其极罢了,上官美人,我就问你,要是有一天,咱们站在对立位置,无关个人感情私事,只是各自肩负的使命,我们间必须一个人死,你会怎样?”
媚妖说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上官习水沉默不语。
在媚妖正要接着往下问时,上官习水淡淡开口,“我会杀了你,而不是让你杀了我!”
这是他思考过后的回答,媚妖听后,垂下眼眸,有种颓然无助的感觉。
他们之间,或许存在这么一天,或许没有,然而,无论是有还是没有,他的答案显而易见,他会选择杀了她!
一时间,两人相继不语。
时至半夜。
上官习水微微睁开眼帘,眸光黑亮,一点没有睡过的痕迹,他偏头看去,坐在他身边的花精已经睡去。
被泉水困住的双手,其中的一只手立起,似一把锋利的剑,剑身微微泛着晕光,他朝下砍去,只见手边的水绳被斩断出一条缝隙。
上官习水运力往下,缝隙越来越大,没过多久,身上的水绳被他一斩为二。
趁着花精还没醒来,他要快些找到结界出口才是。
他从地上悄声飘起,随即往花间尽头的木屋飘去。
在上官习水离开刹那,花精缓缓睁开眼,她明白强留上官习水在这里是件不可能的事,能留一时,不能留一世。
花精眸光里,是上官习水渐远的身影,她正要追上去,耳边传来姥姥温厚的声音,“花丫头……”
姥姥的声音让花丫头身体一顿,她停下动作,轻轻唤道:“姥姥”
随即,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婆子出现在花精身侧,她手里杵着根木拐杖,身形佝偻,动作迟缓。
她仰脸看向花精,脸上皱纹横生,然而,那双眼却神采奕奕。
“姥姥,你怎么出来了?”
姥姥手拿拐杖戳了下花精的腿,一脸慈祥温和模样,“花丫头,姥姥出来是想看看你看上的是个什么人,值不值得你这样做。”
花精揽过老婆子的手,想起上官习水,就像喝了一口蜂蜜酿一样,甜甜笑开嘴角,“姥姥,你要是看见他,一定也会喜欢上他。”
老婆子摇头轻笑,“花叶子回去,一天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对于你的心上人,姥姥多半能猜出什么样子来。”
上官习水飘落木屋前,往前正要推门而入,躺在他心口上的媚妖立即跳起来,急声道:“上官美人,慢着!”
媚妖贴耳听听外面的动静,问:“花精呢?”
“她在睡觉呢……”
这话听在媚妖耳里有些不舒服,想来花精应该不在此处,她从上官习水怀里飘出来,随即现身在他身侧。
上官习水的双手落在门扉上,媚妖见状,上前拍开他的手,“你真是什么地方都敢乱走,这间木屋你走不得,你一个凡人进去,只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他收回双手,明眸注视媚妖,媚妖环视四周,眼前就似一处乱葬岗,枯枝破木不说,四处荒凉无垠,杂草不生。
媚妖拉过上官习水,往一边枯林走去,她现在恢复的内力,勉强能对付花精。
这边,花精一眼便看见往枯林走去的两人,她凑到老婆子的耳边,轻声道:“姥姥,你教的办法我记住了。”
花精临走时,双手抱了下老婆子,在花精走后,老婆子眸光微眯,自她双脚处,层层雾气散漫开来,老婆子随即变成另一个貌美女子,
女子着一身黑色裙裾,双眼晕上细长的黑色,黑色一直延伸进鬓发里,鬼魅妖异非常!
进入枯林,上官习水拉了往前的媚妖一把,两人停了下来。
在上官习水眼里,这处地方不是枯林,而是茂密浓郁的绿林,在晚间,清风徐来,婆娑声响不断。
停下来后,媚妖察觉到后方跟上来的花精,她看一眼上官习水,无奈道:“她追上来了,我只好再进去躲躲,幸苦你了……上官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