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雨歌学会那种飞行术,庞老头就不能随时随时地抓住她,光是心里想想就来精神。
没有急着回答雨歌的话,天璇子拿出星迹盘,在桌下扫视一眼,见上面的星迹光点隐隐透亮。
在她身侧,黑点依然围在身侧。
天璇子抬头看向眼前的雨歌,再看看往后院子内走来的胖大娘,他心生疑惑,莫不是这家人是雪裳的劫之将至?
在胖大娘走进来的时候,天璇子垂眼,观察星迹盘上方移动的黑点。
撑在桌上的雨歌,瘪瘪嘴坐回椅子上,不悦道:“就知道你在说话骗我,你怎么可能带我一起上路。”
坐在一边的雪裳,轻叩桌面,她抬手缓慢比划,“雨歌,我们没有骗你,待我们离开时,一定会带你一起上路。”
还在郁闷的雨歌,没有心思细看雪裳的动作。
房屋旁边,胖大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停下脚步,眯起眼看向往前走去的胖老头,心中疑虑更甚。
她放心不下,上前一手抓回埋头往前走的庞老头,将他拉住,闪进一边屋内。
进入房间,胖大娘把庞老头往地上一甩,肥胖的身体逼上去,她站在他上方,怒目直视庞老头,
“你方才出去做什么了?那些村民发生的事情与你有没有干系?我告诉你,别想从中作梗!”
摔得晕头转向的庞老头一时没回过神来,听不清耳边传来的嗡嗡声,他揉着头,看向眼前的胖大娘,满眼迷惑不解。
胖大娘伸长脖子,咬着声音道:“我打算让那位小公子带走雨歌,不管你同不同意!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做了手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回过神来的庞老头脸色一时严肃下来,看一眼胖大娘,冷声道:“我不同意,那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任何人把她带走。”
“可是你把她……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就不怕你要遭的报应,报应在雨歌身上吗?这些年,要不是你做的缺德事,雨歌会被命祟缠上?”
庞老头从地上站起来,不愿再与胖大娘说下去,转身要走,不过,还没迈出步子,被她一把抓回来。
在胖大娘手里的他,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鸡鸭鱼肉一样,“庞明海!你可别忘了,我家小姐是怎么死的?你想让雨歌……”
这些话,胖大娘咬着声音吐出来,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砸进庞老头的耳里。
后院子内,
雪裳往脚步声消失的方向看去,她侧起右边耳朵,耳廓轻微虚动几下,
房间内的声音源源不断传来,她听见胖大娘他们的大半对话,越往下听,雪裳的脸色越发凝重。
一边,天璇子还在观察星迹盘上方的黑点,他从容起身,往雨歌身侧走去,只是挨近雨歌后,上面的黑点迅速移开,随即消失不见。
对于黑点的变化,天璇子陷入沉思。
想起方才雪裳的比划,天璇子沉下眼色,
命祟在师叔祖那辈,曾是祸殃天下的鬼魑,师叔祖穷尽毕生修为将鬼魑一簇灭尽,
其中鬼魑元魂,吸取天地万物灵气,摄千万世人精魄修炼而成,此元魂不生不灭,直至永生永世,不得已师叔祖与上古仙神一起把鬼魑元魂封印在暗渊之狱内。
只是百年前,七星宫遭逢大劫,封印的鬼魑元魂不翼而飞,到至今没有一点鬼魑消息。
雪裳的比划之中,提到雨歌可能与鬼魑有些关系,然而从星迹盘上来看,鬼魑不可能出现在附近。
屋内,
庞老头扯下胖大娘肥胖的手,满眼嫌恶,眉宇间完全找不到庞老头平日里生活的迹象,此时的他就似个脱胎换骨的人。
常年弓起来的脊背,在胖大娘说及她家小姐时,他猛然挺直,怒目剜一眼胖大娘。
在看见他这样的眼神,胖大娘心中多少有些忌惮害怕,她落下的手死死捏成拳头。
“我不会让雨歌跟他们走,再说,他们能不能走出这个村庄还是一回事,你要知道他们是七星宫里的弟子,带走雨歌,会好好待她?”
庞老头挺直脊背,往门边走去,似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冷声道:“如今,雪歌已经长大成人,你……”
他没了声音,‘你’字回旋在嘴里。
庞老头没说出来的话,胖大娘清楚知道,她知道他太多秘密,她这条命迟早亡在他手里。
虽是这样,胖大娘一点不怕他,在她活着时,希望看见雨歌摆脱他。
在打开房门时,庞老头弯下腰身,学着以前的模样,端起原来的架子走出去,胖大娘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先后走入后院,胖大娘先声夺人,人还没到,声音先跑了进来。
雨歌起身正要去寻找胖大娘,回身便看见庞老头慢步走来,身后跟着胖大娘。
听了他们的对话,雪裳装作若无其事,端坐在桌边,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在他们二人进来时,雪裳觉得有道眸光扫了过来,她抬眸迎上去,不是胖大娘的眸光就是庞老头的。
在庞老头的注视下,雪裳依旧如昔,浅浅笑开嘴角,桌下,她不着痕迹碰了碰天璇子的手。
天璇子看去时,庞老头快速收回眸光,雪裳在下方比划,“注意他!”
胖大娘扭着堆肥的腰身坐在石桌边上,一脸‘你们摊上大事’的表情,雨歌在她身边坐下。
坐下后,胖大娘没有拐弯抹角,直言了当的说:“小公子,大娘与你说件事。”
一本正经的胖大娘让天璇子一时间没适应过来,看她脸上严肃的神情,他淡声道:“你说……”
胖大娘侧脸,正凑上雨歌伸过来的面容,她伸手将雨歌的脸挥开,嫌弃道:“大人说事,你凑什么热闹,一边去!”
从未听过胖大娘用这样的口吻说话,雨歌一时怔住,来了句:“娘,你是不会死发烧了?”
说话时,不忘伸手探上胖大娘的额头,只是,还没挨近,胖大娘肥瘦一拍,直直拍掉她的手。
“小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胖大娘起身时,若有深意的看了眼庞老头,见他正看过来,她虎着脸凶道:“看什么看,一会儿回来收拾你!”
雨歌听后,笑看庞老头,一个‘爹,你完了’的眼神飘过去,庞老头眨眨眼,甚是无奈。
两人走出后院,待天璇子走后,雪裳抬眸看去,方才看她的人应是庞老头没错。
雨歌起身想跟在他们身后听墙角,起身时,雪裳桌下的手,轻轻运力,一道力量弹出打在她的膝盖上。
刚站起来的雨歌,膝盖莫名一疼,她‘哎哟’一声,迅速坐下去,她垂下头揉着发疼的膝盖。
雪裳轻叩桌面,叩击声响起,雨歌仰头看去,“怎么了?”
站在边上的庞老头,往桌边上一坐,他问:“姑娘,你因为什么缘故看不见?”
桌下,庞老头运掌,手掌周围,萦绕缕缕黑雾,他面上带笑,手上却把运的力打出去。
听出桌下声响的雪裳,在黑雾飞来时,她笑着站起来,走开一步,恰好躲开庞老头的袭击,
站起来后,她看向雨歌,伸手比划,“雨歌,我要过去大娘他们,你去不去?”
雨歌看不懂雪裳的手势,只能试探性开口,“姑娘,你要去找……”
庞老头一次没得手,正要再打上一掌时,胖大娘从后方走出来,吼着嗓子道:“雨歌,过来!”
从椅子上快速站起来,雪裳听见声音,伸手欲拉住她,可惜,手刚抬起,雨歌已经飞快跑开。
雪裳提步小心跟在雨歌身后,走出没两步,庞老头的声音传来,闻声,她停下脚步。
“七星宫的入门弟子……雪裳姑娘!”
阴恻恻的音调从背后灌过来,雪裳立时变得警惕,在听庞老头说话的间隙,仔细听其他的细微声响。
雪裳听后,从容往前,身后,庞老头快速站起来,迅速闪到她的身前,雪裳感觉面门投下来一道阴影。
额上刺疼,她伸手捂上额头,手指下,隐在额下的阴灵石光痕泛着淡淡的光线,阴灵石的轮廓在皮下慢慢突显出来。
沿着光痕摸去,雪裳猛然抬眸,直视眼前的庞老头,可惜,她什么看不见,只能干瞪住他。
庞老头看向雪裳的额头,眸光里,若隐若亮的光痕,他看得如痴如醉,真想伸手插入雪裳额头取出阴灵石。
“没想到一个正派之人,竟然身含魔派邪物,若是让七星宫宫主知道,也就是你的师父,他会怎么做?雪裳姑娘,倒不如你把体内的阴灵石给我,一来,你回去不用交待,二来,天下世人也不会把你怎样,如何?”
近在咫尺的声音,雪裳被庞老头的话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垂下头,过往记忆纷沓而来,
雪裳神色惶然,心绪糟乱难安,明明想起许多事情来,可是她理不出来一个头绪,她脑海的记忆一片混乱。
突然,眼前闪过被关在铁笼子时的画面,
铁笼子周围围了许多人,这些人都想把她杀之而后快,就算她不停的往后挪,这些人还是有办法把她拉出来。
庞老头上前,欲施法从雪裳额内拿出阴灵石,突然,雪裳猛然抬起头,原先,隐没下去的猩红,瞬间,血色一片。
雪裳睁着双眼,她与阿妤从禁帝宫内出来,随即她被人掳走,被关在禁帝宫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