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没了美丽的脸颊,只余身体部分和从脖颈处生出来的舌头,雪裳被身旁的男子一推,身体飘飞到一旁。
随后,男子衣袖飘舞飞扬,面上看不见一丝惧色,眼里裹着一点笑意,其余看不分明,眼瞳里是正看着他的雪裳。
长舌狠狠砸在地上之后,转了个方向,迅速朝男子挥去,在空中折叠成蜿蜒线条。
许是长舌妖觉得一条舌头应付不来,又从头部生出许多条长舌,所有长舌只对准一个方向进攻。
洞内,空中飞旋着几条舌头,一时全上一时半上半下,男子两手对付所有的舌头。
雪裳离战场几米远,本来想上去搭把手引开一条长舌,转念想到在勿进村里上了男子当的事之后,她笑笑只想袖手旁观,待对方真陷入绝境,她再出手也不迟。
所有的长舌绞在一起,看似混乱无章,实则正在编织一张舌网,想将敌人牢牢网在其中。
没过多久,长舌已经交织成一张与人同高的紫粉色网,横空铺开,往下压去,将在下方的男子裹压住。
一旁的雪裳正要出声提醒,只是还没出声,舌网已经贴裹住男子,雪裳心呼不妙,身体架空飘起,脚上用劲,飘至舌网边。
离舌网一指宽的距离,雪裳竖起耳朵,凝气静息的听里面的声响,里面有那种吞咽唾沫的声音,雪裳也跟着吞了下口里的唾沫。
想到里面唾沫漫天,雪裳就不敢再往前半步,不是她不出手相救,而是一想到舌网上的唾沫,不知不觉中她就往后退了两步,说什么也不想上前去探听究竟。
想来男子身手不凡,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雪裳回身走到襁褓边,低头看去,里面的孩子没了!
快速看了眼其他的襁褓,所有的孩子都不翼而飞,刚刚还在的孩子,怎么会一声不响的就消失。
雪裳心里着急,心想不能让这几个孩子在自己眼皮子下弄丢,她四下里看了眼,才惊觉山洞里别有洞天。
注意力刚刚一直放在长舌妖上,也没细细打量这山洞,这下看去,她发现山洞的岩壁上有着若有若无的婴孩样貌。
隔得远雪裳瞧不清楚,心里这样想时,身体已经往上升了些距离,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上面凸起来的石块就像一个个婴孩,婴孩表面的表情还清晰可见。
看着这些表情,雪裳心里五味陈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里多了些愤懑。
雪裳回落地面前,一张紫粉色的网铺天盖地的涌来,眼见突如其来的舌网,雪裳一个翻身,跃到山洞上方,后背紧贴岩壁。
在雪裳往岩壁上贴去时,隐约听到一丝声音,好像在说危险,她凝眼看向四周,确定刚刚听到的声音是幻听之后,她往墙壁上一贴,面朝地面,好像粘在墙上一样。
舌网横竖变换不定,右角上方有一处白点,泛着淡淡的光晕,雪裳看在眼里,一手反抓住岩壁,一手空出来对着舌网后方弹了一下,一丝内力混成一道劲风,敲击舌网后面的石壁。
白点随着空气里的异样迅速变了方向盖去,雪裳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已有主意,只要毁了那处白点,舌网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拿下主意后,雪裳欲往下落,奈何抓住岩壁的手已经被岩壁吞进去指头部分,帖着的脚跟也被吞进去一些,然而她半点痛意没有,心里纳闷,这是怎么了?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吞进去,雪裳心里还是害怕,挣扎一番,手脚还是想之前一样,慢慢陷进岩壁内。
这厢,舌网感觉到自己被耍了之后,怒着旋翻几转,带来的风力刮起地上细碎的石子,大块些的石子也被劲风带起。
许多碎石子刮着雪裳的脸颊而过,石子滑过去后,她的脸上留下细微的条条血痕,微微刺疼。
舌网疯狂的翻转,与劲风一同刮来的还有女子愤怒的声音,尖细刺耳,“你们谁都别想夺走我的孩子,夺我子者,杀!”
声音之尖,让贴在岩壁上的雪裳赶紧用空下来的一只手捂住一边耳朵,双目紧闭,以免刮来的石子进入眼睛。
声音回荡在山洞间,荡出几层叠音。
待回音远去,耳边的动静小些,雪裳缓缓眯开一条眼缝,往下看去,舌网已经不知去向,她侧头看向别处,也没看见舌网,稍微觉得心安。
可转念想到刚刚被裹进舌网里的男子,心里顿觉内疚。
雪裳的手脚已经被岩壁吞去大半,她心里惶急,可也拿不出办法,毕竟她只有一缕灵魂,连肉体都无法召唤过来。
长舌妖追向前方的黑影,编织成网的无数条舌头纷纷散开回到体内,疾走中,长舌妖幻化成美丽的妇人模样,眼里玩味更浓,讥诮一笑。
这是她的地盘,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跑出千舌洞,这些人真是自大妄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
凌空飞走的男子寻看四周,眼里一抹亮色忽快闪过,他从容停下步子,回身看向远处的美丽妇人,只见妇人缓步而来,嘴角笑得自信。
妇人看着眼前英俊如玉的男子,心里一阵欢喜,面上有几分欣赏意味,想着要是能将男子收归麾下,于她而言锦上添花。
妇人轻笑道:“你可愿意留在这里?”
男子听后,认真的表情好似在思虑要不要留在这里,抬眸看向来时漆黑的通道,“千舌妖,知道为何你孤独了百年吗?”
妇人闻言一惊,眼色如常,站在原处,静静的将男子看住,眼里一丝探究,忽而想到这是对方使用的拖延战术,于是轻蔑笑道:“这里有许多人陪着我,何来孤独一说?你不是勿进村的村民,你是谁?”
男子凝视妇人,到现在眼前的妖怪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心里替她觉得可惜,他摇摇头:“因为你太傻,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到死你也比不上一场局。”
妇人玩味的眼神,瞬间变了神色,眼里寒气逼人,直直的望住男子,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到死你也比不上一场局。”
妇人再次听到话里的局字时,过往的记忆铺面而来,眼神迷茫片刻,再抬头时,眼里全是杀意,怨恨道:“是他派你来的?百年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男子冷眼看向妇人,嘴边一笑,讽刺味十足,讥诮道:“早知今日果,何必当初为。”
说话的同时,男子掸去衣袖上的灰屑,挽手间,向后凌空飞去,看向面前的妇人,口念心法,只见半圆透明的光罩子在妇人还没动作前,已经向下罩住妇人。
妇人心知不妙,在半圆的光罩子里施法,只见她拳打脚踢,将光罩子打成各样的形状,也没见光罩子移动或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