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辉一下车就吐得昏天黑地。
寺庙外还有一大群警察跟他吐的不相上下。
穆辉搞不清楚状况，他艰难的抬起脸来，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慕光。
“慕哥，你就不晕车吗？”
慕光淡淡的看了他一撇。
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就没有不难受的时候，不过这种程度的不舒服，尚且还在忍耐范围之内。
慕光表情没有一点变动，抬手指了指寺庙外一辆拉杂物的老旧三轮。
“那就是我心中的豪车。”
穆辉：“？！”
穆辉眼睛快瞪成了鹌鹑蛋，但很快鹌鹑蛋就要进化成鸭蛋了。
原因无他。
只是寺庙中第二个受害者的死亡实在是太倒人胃口了。
“第二名受害者名为黄骙，死因是利器扎入脖颈动脉导致的出血过多。”
郇诚站在巨大的佛像旁边，脱下那双染血的手套，让开身子露出案发现场的惨状。
受害者仰面倒在地上，四肢僵硬地伸向天空。
就仿佛是林正英拍的僵尸恐怖电影走进了现实。
男人臃肿的脖子上刺着十个血淋淋的窟窿。
他死不瞑目，脸上的表情恐惧到了极点。
像是被僵尸戳死的，又仿佛是被索命的厉鬼活脱脱吓丢了魂。
慕光平静的眸子淡淡注视了那句面露惊恐的尸体一会。
“不是说死因是失血过多吗？”
他转过身来望着郇诚，那副安然的姿态像是课堂上在质疑习题册答案的学生，和周围吐的一塌糊涂的警察格格不入。
“现场出血量看起来并不高，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长明寺毕竟是本地相当有名的寺庙。
求姻缘，求财运，求仕途，无一不灵，每天都有无数游客从外地赶来上香拜佛。
人来人往的庙堂中，慕光并不觉得凶手能光明正大的处理尸体上残留的血迹。
郇诚点点头。
“没错，我们也怀疑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偏过头，冲站在一旁正接受警方询问和安慰的几个和尚递了递目光。
“据长明寺这里的管理者所说，尸体是前来磕头的游客发现的。”
早上的薄雪还没停，长明寺的庙堂外就已经浩浩荡荡排起了长队。
起先前来跪拜的游客还以为是跪在拜垫上的寺庙里的师傅。
可是很快就有人察觉到，这个最前排一动不动的人过于日常的服饰。
“你好？您是这里的出家人吗？”
许是排队的人实在太多，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的问。
跪膝叩首的人却像是完全陶醉在了这古老神秘的宗教中，没有说一句话。
隐隐不满的游客中有人窃窃私语。
“看这衣服，这金表也不像和尚啊？”
“不会是来求财的大老板吧？那也不对，财神殿又不是这一座……”
“这都占位多久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在排队呢！”
跪在佛像前的人充耳不闻。
游客们终于被激怒了，有人强压着脾气走上前来，暴躁的推了他一把。
“喂，怎么不理人？你也太没礼貌了吧？”
跪在那里的男人依旧没说话，但他的身体却僵硬的像块石头一样，保持着跪地叩首的姿势，直愣愣的倒下去。
尸体翻转过来。
露出脖子上血液干涸的十个血洞和和那张恐慌惊惧的脸。
庙堂中先是安静的一秒，随后就有人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佛堂之上观音怒目而视。
神像脚下尸体死不闭目。
没有人想到，竟然会在香火熏天的庙堂中，发现这样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
慕光移过视线。
吴骥正在绞尽脑汁的劝慰。
但寺庙里的出家人显然被这惨状吓得不轻，老方丈整个人都在颤抖。
“真的不清楚啊，寺里庙堂这么多，我们就这几个人哪里看得过来？都是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来锁门的。”
老方丈手里的佛珠都快拿不住了，他颤颤巍巍的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庙堂外都是装监控了的，我负责看监控室的弟子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穆辉不免有些惊奇，插了一嘴道。
“你们还有负责专门看监控的弟子呢？”
吴骥白他一眼。
“废话，人家只是出家人，又不是野人。”
慕光看着老方丈发抖的身体，却显然在关注别的地方。
“那第一案发现场有头绪了吗？”
“有，怎么会没有。”
郇诚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一道极为粗犷的男声传来，众人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看到谭设君叼着烟大咧咧的从庙堂门槛迈进来。
老方丈手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一样，还依旧不忘初心。
“这位施主，寺庙内禁止吸烟。”
谭设君看了看四处都烟熏火燎的庙堂，皱皱眉。
“禁止吸烟？”
谭设君其实没有什么额外的意思，只不过他天生长得就凶。
那两道极具匪气的浓眉一瞥，目光就跟箭一样射过来，看的老方丈倒退了两步。
老方丈忽然就想起来。
1378年，朱元璋回乡祭祖的时候也是路过某个寺庙，正准备烧香，却突然发问。
“朕需要跪吗？”
没人担得起九五至尊的质疑。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不知所措。
只有方丈临危不惧。
上前一步说了九个字，不仅挽救了全寺僧侣，还使得朱元璋龙颜大悦！
老方丈摆了摆手。
“贯彻马克思唯物主义。”
谭元璋：“………”
众僧侣：“………”
谭设君还是默默把烟掐了，他把那个抽空了的烟盒欲盖弥彰的收进怀里。
“第一案发现场是僧侣用的斋房，我们在那的卫生间里发现了大量用来处理血迹的卫生巾。”
案发现场血迹的处理方式解决了，但案件仍然有一处纰漏。
就像上一个案发现场一样……
谭设君眸色沉了沉。
“但凶器是什么，凶手又是怎么把凶器神不知鬼不觉带出去的。”
慕光将视线重新落在那具抱恨黄泉的男尸上。
穆辉打趣的道。
“总不能真的是僵尸片里的千年僵尸吧？用僵尸王的长指甲把人硬生生戳死了？”
慕光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