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盯着那盏灯看了很久很久，最后眼泪都流下来了，她才闭上眼睛。
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冲撞，撞到哪里，哪里就疼。
脑子里时而空白，时而闪过傅则城的脸，以及过去为数不多的甜蜜画面，愈发刺激得明湘心如刀割。
那一脸的悲痛，看的手术室里其余三人都很心疼。
盛欢和余然本来就在哭，见她这副样子，她们两个哭的更厉害了。
沈辞其实还没从刚才的爆炸中缓过来，他的耳边时不时就会有嗡嗡声。
所以他刚进手术室的时候，说话声音很大。
此时又加上了盛欢和余然的哭声，沈辞觉得头更痛了。
明湘却在崩溃中，哑着嗓子开口问：“傅则城人呢？”
她还是执着于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亲耳听到的答案。
哪怕会让她更加心痛，让她难过的想要立刻死掉，她也要听。
沈辞真的说不出口。
他握紧了双手，几番挣扎之后，却还是沉默。
明湘眼角滚落的眼泪越来越多，浸湿了鬓发。
她的唇本来也是苍白的，被她用力咬了一下，然后就泛起了血色。
“说吧，没事，我能承受。”她的嗓音哑得让人听着都难受。
沈辞此刻的心里，也不会比她好受多少。
如果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阮南回和凌医生等人不会都不敢上来。
他们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明湘，不知道怎么把那个坏消息告诉明湘，所以才一致让沈辞来。
一是因为沈辞比较会说话，叙事能更婉转。
二是因为沈辞跟明湘的关系，也比其他人跟明湘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
可沈辞就算再会说话，碰上傅则城死了这件事，他也说不出花来。
明湘一直在流眼泪。
起初都是无声的，到后面实在哭得厉害了，情绪彻底崩塌，控制不住的时候就变得一抽一抽。
但她又咬着唇，好像不愿意让自己哭出声。
最后因为太用力，把嘴唇都给咬破了，流出了血。
盛欢扑上去，掰开她的嘴，把自己的手指塞给她，“别咬了，你要咬就咬我的手吧！”
明湘哪里舍得咬闺蜜。
再说了，只有痛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才足够清晰。
她侧脸躲在盛欢的臂弯里，无声哭了很久很久。
沈辞和余然能清楚地看到，她无声哭泣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甚至可以说是抽搐。
其实这个时候让她知道傅则城出事了，真的很不应该。
但是大家都怕，如果不早点告诉她，她会不会一直担心傅则城，会不会想要去找傅则城？
而且她知道傅则城来了海城，就是为了她来的，却又一直不出现，这合理吗？
在沈辞上来之前，一行人在楼下商量了很久。
最重确定让沈辞上来的时候，沈辞便说：告诉她吧，她那么聪明，我们不说，她也猜得到。
只怕到时候，还会多一层全体隐瞒她的委屈情绪，那就更不好了。
可沈辞也没想到，真正面对明湘的时候，那一句话竟会变得如此沉重，让人难以启齿。
明湘最后哭得晕了过去，脸上全是泪水，身上都是汗。
即便是昏迷，她的眉头也不曾松开。
她太难过了。
只怕梦里，也都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