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则城起身，走到明湘面前。
一大片阴影兜头罩下来，明湘总算有反应了。
她慢慢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傅则城病服上的那个口红印。
左胸处，心口。
符合柳莺莺大胆直接的行事作风。
明湘盯着那个口红印看了好久，以为自己会难受。
但她没有。
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回响起傅行止说的那些话，此刻竟荒唐地产生一种庆幸感。
如果傅则城能跟柳莺莺在一起，也挺好的。
柳莺莺长得漂亮，家世也好，跟他站一起，真的很登对。
他还要为父母报仇，要防止家产被傅行止抢走，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明湘的脑子突然变得很清醒。
她赫然起身：“我要走了。”
傅则城差点被她撞到下巴，往后退了一步。
明湘来的时候没带行李，这会儿要走了，却没头没脑地到处找自己的东西，像是要收拾起来带走。
傅则城静静地看着她，等到她把牙刷都塞进自己的包里，才走过去按住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
明湘低着头：“收拾东西，回国。”
“牙刷带回去干什么？家里没有么？”
“哦，那就不带了。”
傅则城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果然看到了一双微红的眼眶。
“不开心？”
“没有。”
“那为什么红眼睛？”
明湘差点说沙子进去了，后面想起来是在病房，又把话咽回去。
“我想到要回国了，太开心了。”
傅则城：“……”
借口还能再烂一点。
但明湘是绝对不会跟他说实话的，明湘现在只想逃离他。
正好傅则城自己问起来了：“你看到这个才想哭？”
他指着自己心口那个口红印。
明湘冷声了一声，“是啊，傅总既然有别人了，我在这里也只会碍眼，我自己滚。”
“谁让你滚了？”
“等你开口，我太没面子。”
“吃醋了？”
“没有。”
她不承认，但傅则城认定她就是吃醋了。
看来柳莺莺说的很对，女人的确喜欢口是心非，占有欲也不比男人弱。
他解释道：“这是柳莺莺故意留下的，就是为了气你。”
明湘：“我不生气，跟我无关。”
“承认你在乎我，很难？”
不难啊。
承认就承认。
明湘笑着回道：“是啊，在乎你，很在乎，我那时候嫁给你，就是因为喜欢你。”
傅则城愣住。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口红印，居然把明湘的心事全部都逼出来了。
她说什么？喜欢自己？
结婚的时候就喜欢自己？那为什么要说只是一场交易？
明湘心里太难受了，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神情。
心事说出去之后，好像更轻松了，又好像更沉重。
可能是情绪太多，她都分不清，此刻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
她就想逃走，越快越好。
所以她拉下傅则城的手，很用力地说：“但我喜欢你，已经是过去的事，从我甩你离婚协议那一秒，我就不喜欢了。”
“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谁，跟你无关，也请傅总珍惜眼前人，柳小姐很好。”
明湘说完就要走，被傅则城一把大力地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