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欢被毒唯围堵在商场,还被人砸伤的事情,在娱乐圈内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这又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一时间圈内艺人全都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也经此一遭,连门都不太敢出了。
陆霜霜一早就到了麗璟别墅。
天气热,两人都没出门,坐在偏厅的落地窗前煮茶赏花。
花园里的蔷薇开得正盛,满园姹紫嫣红,隔着玻璃欣赏也没失了美感。
腊月蜷缩在鹿欢的腿边,被张阿姨喂养得白白胖胖的小野猫已经看不出流浪过的痕迹了。它现在就像是一团昂贵的毛球,姿态和做派都傲娇得不像话。
陆霜霜看了下鹿欢头上肿起来的包,忧心忡忡:“真的没事吧?医生检查过了没问题吧?这么重的一只保温杯砸过来,可不能小觑。”
头上多是神经,最忌讳被重击,陆霜霜的担忧不无道理。
鹿欢倾身给她倒茶,闻言抬眸,笑着安抚她:“真没事儿,我看过医生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你就别瞎操心了。”
傅臻早上出门前给鹿欢上过药,此刻她的发间还是萦绕着一股药味,离得近的时候这股味道甚至还有些刺鼻。
陆霜霜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了呢?真是糟心。”
“许是上天看我这两年过得顺遂,特地找点事给我个提醒,让我记得居安思危吧。”鹿欢语气轻松的开着玩笑。
除了在傅臻面前,她并不轻易在别的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迷惘和脆弱。
昨天诸多的委屈和害怕都融化在了傅臻怀抱里,被他的气息完全包裹,又被完全驱散。
更何况,陆霜霜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烦心事就够多了,鹿欢也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担心。
但陆霜霜并没有被她逗笑。
她的眉头还蹙着,抱怨道:“瞎胡说什么呢,别乱讲话。”
“这事儿纯粹就是坏人作祟,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她说:“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再这样我就告诉傅臻哥了,等他回来得教训你。”
“别。”鹿欢还真受这份威胁,笑着阻止了她:“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别气。”
陆霜霜捧着桃花形状的漂亮小茶杯:“没气。”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多了得扫兴。”陆霜霜说:“反正傅臻哥亲自盯着这件事的进展,网上的风向对你也算是有利,也没什么值得我们操心的了。”
她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茶,鹿欢又抬手替她倒了一杯,说道:“我这边原本就没什么事,不用担心的。”
“倒是你,你最近怎么样了?”
陆霜霜给岑承阳送去离婚协议书的事情鹿欢是知道的。
但她不知道岑承阳有没有签字,也没有问过。
一来是两人都忙,没时间见面,也不至于天天在网络上聊天。
二来则是鹿欢顾及到他们彼此的颜面,也就没八卦的去询问。
“就那样吧,之前怎么过,现在还是怎么过。”
陆霜霜垂着眼,把玩着手中喝干水的小杯子,说得云淡风轻。
事实上,她这段时间以来,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这个“不好”,不是指物质上的不好,而是精神层面上的折磨。
陆霜霜没有和父母吵架,也没有收回那份离婚协议书。她当晚和父亲谈完话后,满心凄凉,也就没有继续待在家里,径直又回了剧组。
现在一个星期都过去了,父母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岑承阳那边的离婚协议书也一直没有动静。
陆霜霜觉得自己这一个星期来,活得像是个孤魂野鬼。
她一直浑浑噩噩,除了拍戏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了起来,拒绝跟任何人交流。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昨天下午,她得知鹿欢出事,才赶回来看她。
“我最近不回家了。”她转头看了眼窗外,被阳光刺得眯了下眼睛:“先等过一段时间吧,我需要消化一下。”
鹿欢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那就缓缓,别难过。”
她无法在这件事上安慰陆霜霜什么。
鹿欢自己从小就没有父母疼爱,连带着目的性的疼爱都没得到过,她的安慰没有说服力。
陆霜霜自嘲的笑了笑,说:“欢宝,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我家庭和睦,父疼母慈,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什么,我的父母永远都会支持我。”
“其实这件事,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陆霜霜垂着眼,语气低落:“在我们的这个圈子里,商业联姻其实是一个很常见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有什么怨言。”
她对跟岑承阳结婚的事情,从来没有过推拒。
“如果他们没有把我的期待值拉得那么高的话,我原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她的父母标榜最疼爱她,转头就不顾她的幸福送她去联姻。
明明说是会无条件支持她,却还是要阻拦她结束这一段婚姻。
“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太任性了。”鹿欢从来没有见过陆霜霜这么自我怀疑的模样。她的气压真的很低,垂着脑袋像是快要被风霜击倒的花儿:“和岑承阳结婚,是我自己答应过的事情,我不顾双方的关系要离婚,是不是真的错了?”
“没有。”鹿欢伸手,抓住她的手,声音轻轻柔柔的:“你没有错,霜霜。”
其实就如陆霜霜所在意的那样,如果一开始,陆家就拒绝了她提出要跟岑承阳离婚的请求,陆霜霜也不会送出那份离婚协议。
她看似肆意张扬,实则是最循规蹈矩的。
如果父母出于两家的合作关系,不同意她离婚,陆霜霜哪怕心里难受,也还是会听从父母的安排,继续和岑承阳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塑料夫妻。
可父母给了她希望,她高高兴兴去办了,回来却被告知不可以。
鹿欢换位思考一下,换做是她,她也会觉得委屈。
陆霜霜轻叹了口气:“我到了现在才发现,哪有什么自由和恣意啊。”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一只鸟,可以翱翔在天地之间。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是一只金丝雀,被囚在明堂里,还以为自己飞到了天上。”
鹿欢被她说得心酸,眼睛一红,眼泪差点要掉下来。
陆霜霜却是笑了起来:“算了,金丝雀就金丝雀吧。”
“生来就是要被就圈养的物种,让我自己飞,我也飞不高啊。”
“我会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