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和河东县不同。
鹿欢回来的这一天,西市正在飘雪。
满城皑皑白雪,让这段时间看惯了河东县暖阳的鹿欢一时有点不太适应。
进组四个多月,她前后就回过两次西市,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根本都没时间关注到季节的变化和西市的变化,这次一回来,又久违的生出了一点陌生的感觉。
不过这次傅臻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要接她回家,她已经不会再觉得这座城市没有归属感了。
这里是她生活的城市,有她的事业,还有她的家。
她有地方可以依靠,也有处可归了。
鹿欢回家了心情很好,傅臻还要去公司,送她回到家就出了门,鹿欢自己一个人留在家也不觉得失落,洗过澡睡个午觉,从剧组带回来的行李也没来得及收拾,醒过来时天都快黑了。
傅臻已经忙完回来了。
他坐在床边,周身笼罩着卧室里月白色的灯光,眉眼很温柔。
见鹿欢睁开眼,他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了点笑意:“醒了?”
鹿欢含糊的应了一声,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腰侧。
傅臻轻轻搂着她的背,过了会儿,才听到她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声音从自己身侧传出来:“几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六点半。”傅臻看了眼时间,轻声回答她:“我刚回到家,张阿姨说你睡了一下午,怕你太累了,没敢叫你。”
“还好。”鹿欢抱着他不撒手:“就是困。”
工作的时候她还没觉得很累,但回到家里一放松下来,就感觉怎么也睡不够。
傅臻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看似很有余地的和她商量:“有点晚了,先起来吃晚饭好不好?再睡下去,你今晚就睡不着了。”
事实上,午睡睡到这个点,今晚她已经很难正常入眠了。
鹿欢很乖的应了一声,人却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她睡太久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都不想动。
傅臻轻笑了一声,掀开她的被子,倾身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哄着她:“醒醒神,我抱你去洗漱。”
鹿欢搂着他的脖子,又软乎乎的应了声好。
洗漱出来,鹿欢整个人才清醒了。
她换了身柔软舒适的家居服,短发长到过耳朵一点点,被她用一根粉蓝色的发箍箍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显得人清清爽爽的。
傅臻牵着她下楼。
晚餐做得很丰盛,因为鹿欢今天回家,张阿姨张罗着要给她接风。
虽然坐在餐桌前的还是只有两个人,但是在自己家里,就怎么也不会显得冷清。
傅臻给她夹了一块剔好刺的鱼肉,一边跟她商量:“奶奶下午打电话来,说让我们今年回老宅过年,你想去吗?”
回到家吃的第一顿饭,鹿欢吃得好乖,傅臻给她夹什么就吃什么。
当然,她这么乖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新剧刚杀青,暂时没有上镜胖三圈困扰。
“好呀。”鹿欢脆生生的答应。
这段时间,虽然她不在西市,但和奶奶还有傅阿姨的联系也一直都没有断过。
家里的两位长辈三天两头给她往剧组寄东西,一会儿是新鲜的水果,一会儿是新买的衣服,完全将她当成自家的孩子来看待,有什么好东西都记得给她捎一份。
“阿姨前几天还说等我回来了,一起去逛街买年货呢。”小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雀跃和期待的光。
傅臻莞尔,为她和家人融洽的相处而感到高兴。
他没有说,在傅家,像买年货这种繁杂的琐事,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惊动到一贯养尊处优的母亲的。
但傅太太心软如水,自从在网上得知了鹿欢的身世后,看她这个准儿媳妇就带上十二分的心疼滤镜。
眼看新年马上到了,她从傅臻那里探听到鹿欢往年是怎么过年的之后,先是指责了自己儿子不靠谱,又念着鹿欢这样的成长经历,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机会过一个正常的新年。
傅太太越想越觉得心疼,所以打定了主意,要带她的准儿媳妇好好过一个新年。
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她还不忘吩咐她儿子,让他传达下去,新年期间,不许给鹿欢安排工作。
傅臻眼里的光很温柔,又给她夹了一筷子片得薄薄的牛肉,说:“等休息好了再去,不用着急。”
鹿欢咬着筷子乖乖点头,眉眼弯得好漂亮。
冬日里天黑得很早。
吃过晚饭后,外面的天幕已经变成了很浓郁的黑色,覆盖在城市的上空,又被璀璨的灯火搅乱风云。
麗璟别墅的灯光不逊色于市中心的霓虹灯,甚至比市区里没有统一标准和设计的五彩缤纷还要更加的精致好看。
书房里一如往常的静谧又繁忙。
鹿欢明天下午有一个珠宝品牌的站台活动,还有一个采访。
乔姐刚把时间安排和采访提纲给她发过来,她坐在傅臻怀里,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就把手机放回了桌上,搂着他的脖子扭头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
临近春节,时屿集团也到了要放假的时候。
最后几天工作日,上上下下都忙得团团转,傅臻的正常上班时间都被开不完的会议占据了,剩下的工作只能等回家再继续处理。
鹿欢一向看不懂傅臻的工作文件,也不会好奇。
她只是瞥了一眼,就懒洋洋的把下巴搁到了傅臻肩上,望着身后书架上的某处放空,并不打扰傅臻办公。
傅臻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操控键盘和鼠标,把一份冗长的文件看完又做了标注,才抽空看了她一眼:“闷了?”
“没有。”鹿欢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下,又重新趴回他肩上:“你忙你自己的,不用管我,我不觉得无聊。”
分开太久了,这会儿她有点黏人。
傅臻摸摸她的头,又偏头在她耳廓亲了一下,打开一份新的文件:“那累了和我说。”
傅臻应了一声,黏糊唧唧的赖在他怀里继续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