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麗璟别墅,已经是凌晨。
夜露把路灯的光柱都填充上了白蒙蒙的小颗粒,交错着盘旋在空气里。
休息了一会儿,傅臻的醉意也渐渐浮上了表面。
鹿欢轻声叫醒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茫。
但很快,他就好像恢复到了平常清醒的样子,眼里又是一片清明。
鹿欢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扯了扯,软着声音:“我们到家了。”
傅臻揉了揉她的发,下了车绕到她这边,牵着她往家里走。
鹿欢抱着他的手臂,还有点担心:“晕不晕啊?”
“没事。”傅臻的声音还是很平稳,走路的步伐也没有摇晃:“不晕。”
他们都在外应酬,张阿姨没等到他们回来,也没有先去休息,温了醒酒汤在客厅里等着。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连忙迎过来:“先生,鹿小姐,你们回来了。”
她一靠近,就闻到了傅臻身上的酒气,顿时又说道:“哎哟,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呀?这对身体不好啊,我去给你们盛碗醒酒汤,喝了好早点休息。”
张阿姨说完,匆匆就要往厨房赶。
鹿欢换好鞋,一只手还扶着傅臻,连忙叫住她:“张阿姨,我没有喝酒,不用给我盛了。”
张阿姨回头应了一声,又道:“好,那我给你冲一杯蜂蜜水?还是想喝热牛奶?”
“就蜂蜜水吧,谢谢张阿姨。”鹿欢乖乖的接受了她的好意,挽着刚换好鞋的傅臻走到沙发边坐下:“先在这里坐会儿,把醒酒汤喝了再上楼吧,省得还得麻烦张阿姨再多跑一趟。”
傅臻应了声,靠在沙发背上,抬手按了按额角。
鹿欢坐在他身边,抬起自己的手,换下他的手:“我给你按。”
傅臻顺势揽住了她的腰,闭着眼睛享受她的照顾。
小姑娘的手很柔软,力道有点轻,像是怕弄疼他一样,声音也软软的:“难受就说难受,撑着做什么?”
“都已经回到家里了,又没有外人。”鹿欢说他:“傅总,没想到您偶像包袱这么重呢?”
她蹙着眉小声抱怨,像个小管家婆似的。
傅臻觉得有点新奇,低低的笑了笑,搂着她的双手稍稍用了点力气,就把她整个人接到了自己怀里:“好,那以后都告诉你。”
鹿欢猝不及防的倒到他怀里,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锤了他一下:“别闹。”
她眼角余光注意到张阿姨从厨房里出来了,又连忙拍拍他的手:“松手,张阿姨出来了。”
傅臻顺着她的话,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顺从的松手。
鹿欢连忙从他怀里起来,重新在他身边坐好,傅臻捏了捏她的手指,还惹得她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奶凶奶凶的,比腊月还没有威慑力。
傅臻弯了弯唇。
张阿姨端着只托盘走过来,放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说道:“我晚上煮好的,一直温着,趁热喝。”
“好,谢谢张阿姨。”鹿欢弯着眼睛,对她说道:“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等我们了,一会儿喝完了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张阿姨年纪大了,的确也熬不住,闻言也不推辞,只是说道:“好,那你们喝完了就放着吧,明天早上我起来了再收拾,你别动了,喝完早点去睡觉。”
鹿欢也不跟她争这个小问题,应了一声,看着她踱着步慢慢走出别墅的大门,才倾身从托盘上拿起醒酒汤,转回身来。
傅臻怕烫到她,没等她发话,就从她手上接了过来:“我自己来,喝你自己的。”
鹿欢见他手托着碗,很稳定,没有要手抖的意思,应了一声,又倾身去拿自己的蜂蜜水,捧在手里小口小口的慢慢喝。
大半夜的,张阿姨怕她喝多了要撑着,只给她冲了半杯,给她晚餐解解腻。
鹿欢喝完自己的半杯水,拿着空的碗和杯子到厨房清洗干净,出来的时候,傅臻还是坐在沙发里等着她,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人似的。
鹿欢看得心头发软,走过去,朝他伸出一只手:“走了,傅先生,我们上楼了。”
傅臻轻轻一笑,伸出手,拉住她那只纤细柔软的手,也没舍得借她的力,自己就站了起来,反手牵住她的手:“走吧。”
鹿欢晃了晃他们牵在一起的两只手,仰着脸,笑着说他:“傅臻,我怎么觉得,你喝了酒之后,这么粘人呢?”
还乖乖的,像只大狗狗一样。
鹿欢顿时被自己的念头逗笑。
“有吗?”傅臻牵着她上楼,推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顺势把她重新抱到怀里,严丝合缝的嵌合在他的怀抱中,低下头来亲她:“那可能是,我喝了酒之后,又多爱你一点了。”
他身上还是满身的酒气,很浓郁,但不难闻,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鹿欢心跳如雷。
她弯起眉眼,乖顺的转回身来,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回应这个充满酒气的深吻。
满室静谧,月白色的柔和灯光温柔的铺满整个空间。
灯光无影,缠绵悱恻的亲密没有在任何一个角落里,留下他们的投影。
傅臻一只手揽着鹿欢的腰,另一只手穿在她发间,水粉色的连衣裙和黑色的西装裤面料纠缠到一起,翻转之间,像是连接成了一体,再也分不出你我。
明明是极沉冷的色彩,和最温柔的娇艳,拼接在一起,却丝毫不显违和。
就像是鹿欢和傅臻,一个最冷静,最果断的掌权者,和一个敏感,怯懦的小姑娘,明明完全不像是会有交集的人,可偏偏,小姑娘落入了他的手掌心,还在他的掌心里,开出了一朵,全世界最漂亮的花。
更深露重,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万事万物,都像是已经沉浸到自己的美梦中。
小姑娘的呜咽声被吞没在唇齿间,又被骤然打开的花洒,淹没到水流声里,又被夜色掩盖,爱好像都变得很隐秘。
她融化在爱人的怀抱里,除了耳边粗重的喘息声,和他说爱她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