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水里出来,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
陆霜霜来不及去想,为什么鹿欢掉到游泳池里,傅臻会是第一个跳下去救她的人。
她也来不及去想,鹿欢对傅臻下意识的依赖和傅臻对她的温柔从何而来。
她从一旁的适应生手里拿过准备好的浴巾展开,赶忙上前,披到鹿欢身上,紧张的问她:“欢宝,你怎么样?”
缓了会儿,鹿欢的意识恢复了不少。
但她刚刚呛了水,咳得嗓子疼,整个人还是恹恹的,不太想说话,只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傅臻周身都是浓浓的戾气。
他冷着脸拉了拉陆霜霜给鹿欢披上的浴巾,把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的兜住,把她严严实实的藏进自己怀里,才看向一旁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黎筝。
黎筝从来没有见过傅臻这么狠戾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刚才面对鹿欢时,盛气凌人的姿态全都消失不见。
黎筝结结巴巴的道歉,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对…对不起…傅臻哥,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傅臻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怀里还抱着个用白色的浴巾包裹住的小姑娘,站在不断变换的彩色灯光里,眼神阴鹜,像个从地狱里出来索命的阎王爷。
他声音像是淬了寒冰:“你跟我道什么歉?被你推下水的人,又不是我。”
周围人被这个气氛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黎筝已经快被吓哭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挂到城墙上一样,又尴尬又难堪。
可让她向鹿欢道歉,她又不愿意。
要不是鹿欢,她根本不会面临这样的处境!
双方僵持不下,现场气氛降至冰点。
陆霜霜瞪了黎筝一眼,嘲讽道:“原来这就是黎家的教养,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黎筝害怕傅臻,但不意味着她也忌惮陆霜霜。
闻言,她虽然心虚,还是强撑着反驳:“这跟黎家有什么关系?你扯黎家做什么?!”
“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人教养就能长到这么大么?”陆霜霜冷冷的看着她,气场全开:“黎筝我告诉你,今天这仇我陆家记下了,你在我的婚礼聚会上闹事,还把欢欢推下水,属于杀人未遂!你们黎家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说完,她又转头去看鹿欢。
刚刚情急之下没注意,这会儿她稍微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傅臻抱鹿欢抱得好像是有点久了。
而且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亲密。
不太像是不熟的人能有的姿态。
陆霜霜愣了愣,连忙上前,说道:“傅臻哥,谢谢你救了欢欢,你把她给我吧,我送她回房间,再找医生过来给她看看。”
“不用。”傅臻冷声拒绝,又看了一眼虽然脸色很不好、但显然还是很不服气的黎筝,丢下一句:“我过后再找你算账!”就抱着鹿欢大步离开。
“欸?”陆霜霜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想跟上去:“傅臻哥!”
岑承阳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不用去。”
“嗯?”陆霜霜诧异的回头,很生气甩开他:“你拉住我做什么?欢欢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岑承阳有点无奈:“没有人要欺负她。”
他重新拉住自己风风火火的小妻子,简单的跟她解释了一下傅臻和鹿欢的关系。
陆霜霜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来得及消化自己的闺蜜居然背着她跟傅臻谈了好多年恋爱的事情,重点又迅速跑偏:“我都不知道的事,你为什么会知道?”
岑承阳摊手:“我也是昨晚才刚知道的。”
他以前只知道傅臻养了一个小姑娘,对她颇为宠爱,直到昨天晚上,才知道他捧在心尖上的那个神秘的小姑娘就是鹿欢。
“好吧。”陆霜霜耸耸肩:“那他俩保密工作还挺好的。”
岑承阳不可置否。
他扫了一眼四周,有点头疼:“走吧,先去善后。”
陆霜霜还没来得及为鹿欢也有人护着了的这个好消息高兴,就被岑承阳这句话拉回了现实。
她脸色一垮,看到还站在一旁回不过神的始作俑者黎筝,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真是晦气!”
她气鼓鼓的说道:“黎家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这事就过不去了!”
岑承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笑了笑,安抚她:“行了,用不着你。”
他说:“最迟明天,这事就会有结果了。”
陆霜霜想到傅臻的手段和魄力,心气顺了一点。
岑承阳拉起她的手:“走吧,去善后了。”
陆霜霜乖乖点头:“好吧。”
另一边。
傅臻抱着鹿欢回酒店。
走到半途,鹿欢缓过神来,头还是很晕,但一想到她和傅臻已经分开了,就想下来自己走。
她刚动了一下,就被已经洞悉她的动向的傅臻喝住了。
傅臻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语气很差:“别动,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想发火,不许再惹我生气了!”
鹿欢手指一缩,很识时务的乖乖噤声。
傅臻对她的乖顺很满意,隔着被晕湿的浴巾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有点哑:“乖一点。”
鹿欢没应,只是闭上眼睛,趴在他肩上,由着他把自己抱回房间。
傅臻径直把鹿欢抱进浴室,回身把暖风系统全部打开,等浴室的温度升高了一点,才把她放到洗手台上坐着,抬手剥下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浴巾。
酒店的浴室里灯光很亮,随着浴巾剥落,小姑娘被冻得青白的脸色清晰的显露在了他的眼前。
傅臻的脸色又难看了一点,语气更差了:“鹿欢,你是傻子吗?我就这么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让人给欺负了?”
鹿欢今晚这遭就是无妄之灾。
她本来就委屈,这会儿被他一通数落,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
她很用力的拍开傅臻的手,眼睛红红的,很生气的瞪着他:“关我什么事?要不是因为你,她会来推我吗?”
她又想起刚才掉进水里时的窒息和无助,很用力的推他,哽咽着说:“你离我远一点!都是因为你,我差点就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