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晚上。
零点的时候，鹿欢还坐在会议室里，面对着投影屏上满屏的恶意数据。
粉丝忙着到处贴澄清、和黑粉对峙，本该热闹的庆生场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斗场战斗场。
微信上倒是一直在正常接收消息。
鹿欢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来，挨个回复了一句“谢谢”。
想了想，又给傅臻发了条信息，让他先回去，不用等她。
她这里现在还是一头乱线，今天晚上估计都回不了家了。
“钱睿在直播里，还有微/博上，都特地强调，如果他被封号、或者是出了什么状况，就是资本捂嘴。”总裁办里，紧急加班的秦岩站在傅臻面前，汇报道：“按照他和部分网友的逻辑，资本出手捂嘴，就证明是确有其事，是心虚的表现。”
“为鹿小姐的声誉考虑，我们没有办法完全封他的号，从根源上去阻止他继续造谣。”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了。
钱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像他们，顾虑重重，连封造谣词条都要小心翼翼。
“鹿小姐工作室的澄清声明和律师声明都已经相继发出，但效果不是很理想。”
“目前，我们也只能跟着下水军去跟对方对拼，等收集好证据，再报警立案。”
傅臻沉着眼，长指搭在桌面上，敲了敲：“乔楠那边还有什么应对措施？”
“乔楠说，如果舆/论失控，就只能把水搅浑了。”秦岩如实回答：“她手上也有不少艺人的料，一旦放出去，可以转移部分网友的注意。”
“但这个方法会牵连很多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暂时不会用上。”
毕竟鹿欢还是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发展的，这种拖人下水的阴损招数，就算要用，也得师出有名。
否则就算他们成功转移了网友的注意力，把鹿欢从这次的事件里摘出来，她在业内的风评也会受损。
因为圈子就只有这么大，鹿欢又是头部的艺人，一举一动，都躲不过同行盯梢。
傅臻的目光很锋利，像是一把尖刀，带着很强的压迫感：“那当下呢？就只能放任她被辱骂？”
秦岩垂头。
这种情况，在娱乐圈里其实还是很常见的。
没有几个艺人是能安安稳稳就一路走红的，只是今晚鹿欢这个情况又比较复杂。
因为平日里，按照惯黑的正常流程，等鹿欢的澄清声明和律师声明一出，对方基本上也就开始消停了，不会这样不依不饶的硬刚下去。
今天晚上这场黑粉的狂欢，钱睿是其中的变数。
他出现得太出人意料，行事作风也毫无忌惮，他们暂时没办法预知他手里有什么后手，只能在可控的范围里，先静观其变。
手机在手心里震动了一下。
傅臻垂眸，是鹿欢发来的信息。
钱睿还在四处蹦跶，直播不成就换文字，反正他的热度已经起来了，在哪说话都没差，再加上自带水军，到哪儿都像是千军万马过阵。
鹿欢工作室的众人都绷着根神经在忙碌，实时监控网络动向，一边反击一边收集证据，等时机成熟，先端掉第一批毒瘤。
这场明显是有预谋、有阴谋的动荡甚至惊动到了时屿娱乐的高层，连总裁梁朝晖都特地赶了过来，了解完最新进展，就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离开。
夜色沉沉，落地窗的玻璃上开始覆上霜露，白蒙蒙一片。
鹿欢捧着杯刚冲泡出来的黑咖啡，站在落地窗前，隔着白雾看着脚下的璀璨灯火，闷头喝了好大一口。
冲泡的咖啡味道很寡淡，苦得她舌头发麻。
混沌的神经打了个激灵，扑棱棱的又清醒了过来。
乔姐也端着杯咖啡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都十二点多了，还没来得及说呢，欢欢，生日快乐。”
鹿欢用手里的咖啡杯和她碰了一下，笑了笑：“谢谢乔姐。”
乔姐摇摇头，满脸无奈的叹息：“假期泡汤了，我们得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了。”
鹿欢闻言，又转回头来：“查到什么了？”
乔姐双手握着咖啡杯，两只食指在杯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你还记不记得，前阵子我们去HV拍广告的时候，霄田给我们的那个提醒？”
鹿欢蹙起眉，只一瞬就回想起来：“秦瑶知？”
乔姐轻点了下头，顿了顿，又冷冷的说道：“不止是她。”
“秦特助刚刚把他查到的资料同步给了我。”事关重要，她也不卖关子：“秦瑶知和黎筝是此次事件的主谋，她们招揽了叶知秋，然后才引出了钱睿。”
鹿欢有点意外：“叶知秋？”
乔姐喝了口咖啡，继续说：“叶知秋和你勉强算是同期的艺人，资源相冲，双方团队不睦已久，业内皆有耳闻。”
倒不是她们故意树敌，而是叶知秋单方面把她们划在敌区。
“秦瑶知之前在‘有戏’待过一阵，了解叶知秋对我们的敌视，所以她主动联系了叶知秋，一起合作对付我们。”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鹿欢还有心思调侃了一句，漂亮的小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秦瑶知找合作对象的眼光，比她交朋友的眼光好。”
乔姐对秦瑶知的交友方面并不关心。
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总之，这几个人凑到一起，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钱睿很可能只是个探路的，不知道秦瑶知许诺了他什么，让他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到公众面前来造谣。”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都得先解决掉钱睿这号人物了。”
事情发酵到现在，网络上热度居高不下，她们收集到的证据足够让钱睿的诽谤罪名成立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鹿欢喝完杯子里身下的小半杯咖啡：“辛苦了，乔姐。”
“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好好的睡着觉突然被拉来加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她有点过意不去：“让周周给大家点些吃的吧，大半夜的，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继续干活。”
乔姐答应一声，刚想转身去找周周，就听到小姑娘在外面喊了一声：“乔姐，欢欢，出来吃东西了。”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就从门口探了进来，神神秘秘的用口型说：“欢欢，傅总来了。”
鹿欢一愣，跟乔姐对视了一眼：“傅臻怎么来了？”
乔姐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