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纪哲言在这里她才能安心上班,许落栎才不要住在这种时刻被人吹毛求疵的地方。
纪耀荣的心情和她差不多,要不是为了孙子,他堂堂纪耀荣何必忍受一个丫头的不敬。
竟然叫他纪老爷,蠢钝如猪,果然是穷得改不了奴性,跪久了拉她做主人都做不来。
许落栎哪里知道这老人家心里想得这么坏。
切,老头儿!
身为晚辈,许落栎就算心中再不喜欢,还是很客气地笑了笑,准备转身朝厨房走去。
她现在心情不好,出来不过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冷静冷静,纪耀荣在,她只能躲进厨房。
正好可以喝点热水,要是能找到点什么吃的,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就更好了。
“坐。”纪耀荣看着她。
许落栎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要买东西,你为什么不同意?纪家亏待你了吗?克扣你了吗?你竟把钱看得比他还重要!”
纪耀荣本来想稍微柔和一点,和她谈谈白日里的事,只是刚才他被许落栎一声纪老爷叫得火气上来,语气自然就显得生硬刻薄。
想到司机回来说的话,他就更是怀疑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
不给哲言买东西就算了,还拿他的钱,拿了钱不办事,一句话也没个交代,这不是典型的见钱眼开,爱慕虚荣吗?
他这种人,唯利是图,交友选媳首先看的就是对方身价,在家族中的身份地位,以后能分得多少家产。
用着市侩自私的标准要求别人,却希望别人都是抱着一颗赤诚之心,无欲无求地虔诚地朝他而来,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失败的,看走眼的,以至于在了解许落栎之前,心里已经下了定论。
然后相处的每一天,他都是抱着这个猜想,寻找各种有利于证实猜想的证据,而忽略了那些足以颠覆猜想的显而易见的事实。
许落栎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到,仔细一想又觉得可笑。
司机是他的眼线吗?奉命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还需要有人监视。
许落栎收敛笑意,“纪哲言是个成年人,他想要买什么无需经过我的同意。”
纪耀荣可能是没想到,平时一个闷不吭声,细声细气的小姑娘,竟然也敢如此顶撞自己,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见过耍狠的,也见过软弱无能的,却不大见过软弱无能的人突然这般耍狠。
其实许落栎的态度还不算狠,只是不笑而已,只是淡漠的懒得跟他客气而已。
大概她平时嘴角总是噙着一抹乖巧的笑,像一只无比顺从的小兔子,任谁来摸一下逗一下,都睁着一双圆咕噜亮闪闪的眼睛,可可爱爱地笑着,相比之下,此刻的疏离淡漠就显得尤为刺眼。
纪耀荣气极,“既然你不买,为什么还要拿钱?”
许落栎先是一愣,看着老人咄咄逼人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了然一笑。
“我原以为这个家里还有一两个正常人,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怪不得他总是说我傻,亏我还不肯承认,呵。”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讽刺,纪耀荣要是听不出来她在讽刺谁就是白活了。
但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出生草根,平凡得可笑,有什么资格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