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哲言盯着许落栎毛绒绒的脑袋,心绪复杂。
他想过自己生气她会难受,会不知所措,会想着方法来讨好他,却没想过她会伤心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他当时在气头上,没考虑到她的情绪。
该死!
纪哲言满眼自责和心疼,许落栎低着头没有看见。
“你说你怎么回事?好好的不理她干什么?吵架了?不会让着她吗?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的斤斤计较,胸襟这么小?”
小护士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看见许落栎像被抛弃了一样伤心落泪,出于对女同胞的关爱,为她说话。
她要是知道纪哲言为什么生气,她肯定会把许落栎臭骂一顿。
情人节不陪男朋友宁愿加班,傻吗?白瞎了一个这么好看的男朋友。
不想要可以给她啊,她有男朋友就不用情人节值夜班了。
可惜小护士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纪哲言只能自认倒霉。
叶荡出来就看见他们三个站成一排,被小护士挨个训,纪哲言最惨,训了足足一刻钟还没有要停的迹象。
他想了想,拎着东西回到病房。
吴徐看见他回来,“师兄呢?我师兄呢?”
这女人太虚伪了,叶荡不想理她,“没看见。”
吴徐气恼地不停拍打被子,“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叶荡当做没听见,在陪护椅上躺了下来,两手搭在毯子上面,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拿起一看,是个明黄色的发夹。
许落栎头发蓬松,一低头就会落下来挡住眼睛,工作时她会用发夹夹在两边脑门上。
指腹顺着发夹起伏的棱角滑动,薄唇勾起一抹淡笑。
病房外,有人按呼叫铃,小护士抬头看了眼病床号,快步朝病房走去。
她边走边抱怨:“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情人节没人送花就算了,还要帮有花的人顶夜班……”
今天是情人节?
许落栎听到护士的抱怨,下意识看向纪哲言。
早上她明明记得他穿着自己给他买的羽绒服,现在却是一身西装革履,连衬衫的颜色也和早上的不一样。
他特意打扮是为了情人节吗?
怪不得他要生气呢。
许落栎正懊恼自己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江暖言突然抓住她的手。
见小护士终于走了,江暖言连忙拉着许落栎朝电梯方向跑去。
“唉,小姐姐太凶了。”进了电梯,她就不停按关门键,生怕小护士追上来。
许落栎也特别紧张,催促道:“快关门!快关门!”
等三人跑出了医院,许落栎和江暖言才相视大笑起来。
纪哲言神色复杂地看着大笑的女人。
她是多么的单纯可爱,一件小事都能笑得这么快乐。
她对他从来没有要求,好与不好,总是一味地纵容。
而他却仅仅因为她没有记住一个无足轻重的节日,就把她的电话拉黑了,害得她伤心难过。
每每想到她伤心落泪的样子,纪哲言就觉得心口疼得无以复加。
夜深了,医院门口也逐渐冷清下来。
“你开车来的吗?”许落栎回头问纪哲言,却看见他脸色苍白,表情痛苦。
她担忧地走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纪哲言出神地看着她,艰难地问出心里的疑惑,“我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
男人的黑眸黯淡,眉眼间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自责内疚,甚至是害怕。
怕她不肯原谅自己,怕她因此不再像以前那样愿意纵容他。
纪哲言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太好,总是要等到别人对他足够好才肯释放一点点善意。
甚至因为对她期待更多以至于要求也更多,她会不会觉得这样的他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