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要这样碎碎念很久，好像肚子里的胚胎能听懂一样，只是现在还不会说话，还不会叫她妈妈。
她就这样期待了五十天，检查的时候医生有些担忧地说指标不太跟得上，她吓坏了，还好医生又说再等等看，长得慢也有。
小淘气，快快长大吧，不要吓她了。
她忐忑不安地过着每一天，提心吊胆地去检查，每一次都没有好消息。
越来越坏了，坏到容不得她再等待，容不得她再勉强保留。
死胎一直留在体内很危险，再拖延一天，对她的身体就越不利，可是她不愿意放弃。
她不算大好人却从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她那么珍惜这个意料之外的恩赐，恨不能拿自己全部的心血去孕育，老天爷却只让她幸福了五十天。
她一直等。
奇迹没有降临在她头上，她的第一个孩子，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是她不好，所以宝宝不想要她这个妈妈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她？
“许助理？”
“嗯？”许落栎呆愣地转头。
余瑶递过去一包纸巾。
许落栎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也许是没看清，也许是没看懂。
她愣愣的，好像被碾碎了神魂，没有知觉，只有眼泪不断掉下来。
即使隔着那么厚重的泪水，余瑶还是看到了她眼底浓到化不开的悲伤，不由得揪心。
不过接了一个电话，对方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许助理，你怎么了？”
不管她怎么叫，许落栎好像都听不见。
余瑶抽出纸巾帮她擦脸，可是她的眼泪掉得太凶了，无论她怎么擦，那张苍白的小脸都是湿漉漉的，水流成河。
余瑶手足无措，好怕她就这样哭干了自己。
她起身张望，乔荭跟着半淞去销售部了，整个经理办就剩他们两个人。
余瑶去办公室，幸好叶荡也在，“叶总，不好了，许助理一直在哭。”
叶荡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他不觉得许落栎在这里能被欺负，连乔荭这么泼辣的都拿她没办法，半淞都要受她的气，隔三差五来找他告状。
这里除了自己，谁能欺负得了她。
一个才来没多久的小助理，已经让经理办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在以往是他不能容忍的，可是叶荡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在纵容。
余瑶:“真的，她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哭得很厉害。”
叶荡皱了皱眉，终于起身走了出去。
外头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根本不像有人在哭。
当他走到许落栎工位旁边时，许落栎是背对着他的，所以还是看不出异常。
她真的在哭吗？
叶荡盯着她的后脑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顿了一会儿才说:“转过来。”
许落栎像是没听到，叶荡看了眼张瑶。
余瑶指了指脸。
叶荡伸手搭在许落栎肩膀上，用力把她掰过来，她坐在万向轮的椅子上，很轻易地就被转了个身。
余瑶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在哭，连衣服都哭湿了。
叶荡从没有见过她这么伤心的样子，整个人都哭傻了似的。
“怎么回事？”叫她都没反应，叶荡只能摇她，大声说，“许落栎！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被他的声音震回了些许心神，许落栎呆呆地仰头看着他。
她的眼神悲戚、空洞、绝望，只看一眼，叶荡心上就像被狠打了一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