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哲言见她来了,很快挂断电话,朝她招手让她坐在身边,抱怨今日是个实习的小护士,早上抽血检查给他扎了两针才抽出来。
许落栎对着他伸过来的手臂吹了吹,“怪只怪你血管细,怪不得人家护士不专业。”
血管粗细这种事真的是天生的没办法,运动饮食什么的都改变不了。
说是这样说,其实许落栎已经信了他,因为他的血管根本不细,不像她,真的是太细了,细到已经放弃挣扎,看见抽血就做好了使劲被拍打,再扎几针的准备。
纪哲言:“哼。”
许落栎抬头看了眼架子上的盐水袋,他每日要吊一瓶三袋,速度慢,差不多都要到中午以后才结束,许落栎盯着他扎针的手背,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
“吊水手很冷的,尽量放在被子里。”
纪哲言抬起他打绷带的左手,淡淡地说:“我也想,可是我手断了,也不像其他病人这么有福气,还有人照顾。”
他语气幽怨得不行,许落栎哭笑不得,东张西望问道:“护工呢?”
纪哲言挑眉,“你这话题转移得有点生硬,人都来看我了,还惦记别人做什么?想不想我?”
许落栎看着他,知道不给他回复他肯定揪着问个不停,点了点头,同时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一副害羞带怯的娇软模样,纪哲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那只自称已经断了的手力道十足地拉着她,把人带到怀里。
“你干什么?”许落栎脸颊通红地低声挣扎。
大白天,又是中午,每个病床都有人,还有送午饭的家属,一屋子十几个人,帘子也没拉上,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实在不好意思。
纪哲言却是丝毫不觉得窘迫,老神在在地抱着她,“我也想你。”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反正差不多大家都能听到吧。
若不是看他手臂是包着绷带,许落栎就要忍不住打他了。
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小年轻感情真好,许落栎像是突然回神,推开他跑了出去。
她想在走廊外面吹吹风,冷静冷静,一出来就看见护工从茶水间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大红色的热水瓶。
许落栎摸了摸口袋里的现金,刚要叫他,却发现护工不回来反而朝着相反方向急匆匆走去。
许落栎下意识跟了过去,不知不觉来到一间特别的病房外,这间病房里全住了小朋友。
护工拎着热水瓶熟门熟路地走到靠墙角的病床边,床上躺了一个光头小男孩,好像睡着了所以没有发现护工的到来。
护工给桌上的杯子里倒热水,从床尾拉出简易桌,将袋子里的一个塑料饭盒拿出来,又剥了两个橘子放在旁边,做好这一切后才小声叫唤那个睡着的男孩,“小原小原,吃饭了。”
许落栎突然有些生气,她记得当时请护工照顾纪哲言的时候,叶蓁明明和这个护工说是全天照顾,钱也是按照全天的钱算给他,所以现在是收了钱不干事,还偷偷兼职两份工作?
怪不得纪哲言刚才那么幽怨,敢情她不在的时候这个护工没有照顾他,而是放任他一个病号不管去赚外快。
想到纪哲言一个人在医院,手脚都有伤,脑袋还有个小窟窿,想喝水都没人倒,想上厕所都没人扶,手冷却没人帮他盖被子,饥寒交迫,可怜兮兮,许落栎就心疼不已,恨不得直接冲上去质问那个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