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为人民服务外,薄恩龙还要搞副业。
薄家在花城那边有两个歌舞厅,一家外贸加工厂,还有一个地下赌场。
薄老太太生了四个儿子,里里外外十一个孙女,只有薄恩龙一个亲孙子,身为薄家顶梁柱和继承人,他自然是每一桩生意都需要亲力亲为的。
您说,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大领导,特地为了见个小丫头片子推迟去花城的日子,却扑了个空,能不生气吗?
在他发脾气之前,冯宝云先是有眼力见的“啪”地给了姜运枝一个耳光,“你不是说美树就在家里等着薄厂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是昨晚就说好了的呀,”姜运枝捂着脸,赔笑,把责任都推到谭道恒身上去:“谁知道谭道恒一早就把美树带走了,我问过我大哥了,他说美树走的时候哭的可可怜了,但他们又不敢反抗,听说那个谭道恒很有两下子的。”
“算了,明天晚上把她带到我家去。”姜运枝是随口胡诌的,薄恩龙却因为对谭道恒知根知底,信了她的话。
听说谭道恒也是干皮肉生意的,不过,那小子贼的很,上面有人罩着,歌舞厅生意被抢了后,薄恩龙曾派人查了谭道恒几次,结果啥也没查出来,还差点被撸下厂长的位子。
这通闷气吃的,南市一把手薄恩龙很不爽,这一年来,他花了很多钱上下打点,打通了不少关节。
自以为根基稳固后,薄恩龙正想找机会整一整谭道恒呢,谁知道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薄厂,您慢走!慢走!”夏利轿车开远了,姜运枝两口子还在挥手,直到消失了,才放下手,收敛快要笑僵的脸。
冯宝云胳膊搭在妻子肩膀,“还疼吗?对不起,我刚才下手太重了。”
“你说疼不疼?”姜运枝揉着肿疼的脸,撅起涂着姨妈色口红的嘴,眼睛挤一挤,泪珠都掉下来了。
“走,进去,买几件衣服补偿你,今天你敞开了随便挑,我买单,行吧?”冯宝云揽着妻子肩膀,进了大团圆。
“这才差不多。”姜运枝馋死大团圆的衣服了,进去,脸就忘了疼。
两眼放光,扫着货架上的衣服,恨不得都搬回家去。
店里还有几个客人在挑衣服,姜春春故意不理他们两口子。
姜运枝想从姜春春那里打听到姜美树的下落,就招手喊:“春春,过来,给我推荐几件春季的新款衣服,我要买几件。”
姜春春不搭理她,让一个叫梅花的店员过去应付姜运枝,她则继续服务其他客人,直到把他们都送走了,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枝姑,你刚才带那个人是谁?”
那个死胖子,看着不像个好人,进了店里以后,两眼就色眯眯的四处扫射,湿黏的眼神,让人感到恶寒。
他不是来买衣服的,而是要找姜美树。
“姜美树在哪儿?把人带出来给我看看。”
他说话时的那种语气,好像皇帝召见后宫妃子似的,姜春春听着,都觉得充满侮辱意味。
幸亏姜运富不在家具店,他今天去乡下买木材去了,不然,一定会大发雷霆,把死胖子赶出去的。
“没啥,人家来定做衣服的。”姜运枝搪瓷过后,问姜春春,“三毛人去哪儿了?那位同志家里很有钱,想给老太太定做几套过寿辰的衣服,这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呀。”
姜美树临走时说了,不要告诉人她去了哪儿,所以,姜春春不会回答姜运枝的:“做衣服,找刘姨,就我们老板啊,她就会做衣服,做的衣服很漂亮。”
姜运枝摇头,“不行,人家指定了,必须得是三毛做的。”
姜春春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那你只能等等了,我不知道三毛去哪儿了。”
“你打听三毛干啥?”姜运富正好从外面过来,那防备的眼神,跟狼护犊子一样凶狠。
“没啥事,有人想找她做几件衣服。”姜运枝刚挨了她丈夫一巴掌,可不想在挨第二巴掌,转身就去挑衣服了。
有冯宝云这个行走的提款机跟着,姜运枝买了个过瘾,一口气花了400多块钱,买了十四件衣服。
当然,不是她一个人的啦,还有丈夫儿子公婆的。
姜运枝邀功似的跟姜运富套近乎:“大哥,你看我够支持你们的生意吧?”
姜运富可不领情,“这是人家衣服好看,不好,你能要?”
“老犟驴,”姜运枝白了她大哥一眼,拉着冯宝云走了。
他俩也开着单位的车来,不过没走远,而是去了趟谭伟文家。
今天周末,想顺道看看他在不在。
好巧,谭伟文今天还真的在商都,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在家。
何淑娴,谭国强,姜美美,这三个人从京都坐火车来了,探监何淑英的。
对于这个养育了十多年的别人的儿子,谭伟文还是有点感情的,所以看到他和姜美美同行之后,私下里规劝了几句,此女行为不良,要他不要上当。
“之前傅昕博可没少被她坑,强强,你可能不知道,曾有一封署名姜美树的所谓求爱信,就是她写的,还有,举报傅昕博的那封信,也是她写的,你说这个女人心多毒……”
“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少管。”谭国强握着已经隐隐作疼的手腕,不耐烦地打断谭伟文,顺便要他给谭道恒带句话:“我不会放过他的,他陷害我妈,我会让他付出双倍的代价!”
“强强,你这是何必……”
谭伟文还想再劝他几句,谭国强已经摔上小卧室的门,准备收拾东西,永远离开这个家。
傅昕博死了,何淑娴正好需要一个儿子,他就住在她家,如此,也能离生父近一点。
霍怀泽现在不肯认他这个私生子,没关系,他会靠自己的聪明和努力,站在华清学府的顶端,成为最耀眼的明星。
总有一天,霍怀泽会明白,像霍伯隽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早晚会死在沙滩上的,根本不足与他谭国强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