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中。”姜运富本来有些心慌的，听到闺女和刘海霞都这么劝自己，他的心情也就慢慢平复了。
“走，我们去广场的百货商店逛一逛，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没陪我逛过街呢。”刘海霞解开工作裙，拿起自行车钥匙。
“好。”听到刘海霞“抱怨”的话，姜运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陪女人逛街，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哪怕在老娘面前，也只是把钱交给她，让她决定买什么。
现在，陪着未来有可能成为自己老婆的女人逛街，意义非凡。
“我觉得大富叔自从跟刘姨确认关系以后，变了好多啊，”他们两人距离不远不近的出门后，姜春春很是羡慕地感慨道：“脸上的笑容多了，性格也比从前活泼多了。”
姜美树托着下巴，目送他们的背影：“是的呢，爱情的力量很伟大呀。”姜运富和刘海霞两人各自骑一辆行车，一前一后，不远不近的同行。
虽然走在前面的人始终没有回头，看似他们没有聊天，但，从两人踩自行车时闲适的姿态可以看出，他们在通过某种含蓄的方式，进行着感情上的交流。
姜美树惦记着姜老太发的电报，顾不得跟春春多聊，出门去附近的纺织一厂商店打了个电话给姜大奶。
从拨号到接通，前前后后花了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站得是浑身发冷，腿脚发麻。
走的时候，也没顾得上披个外套。
等待是煎熬人的，姜美树决定明天就去想办法装一部电话。
虽然这个年代私人拥有座机很罕见，但是，哪个都没有钱解决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有了电话之后，她就不用发电报给陈嘉上靳芙蓉她们联系了，效率又可以提高很多。
“美树。”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是谭道恒。
“道哥。”姜美树回头，又有一件带着男人特别气味儿的厚外套，披在她身上。
姜美树想都没有，立刻就脱下，还给他，“不用，我不冷。”
“美树，如果在你心目中我们不再是朋友，那就当我关心一个陌生的受冻的美女吧。”
谭道恒强行把风衣披在姜美树身上，把她小小的身躯裹住，拉住拉链，困在外套里。
“谢谢。”姜美树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就想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段距离，是谭道恒一时之间无法跨越的，他不强求。
谭道恒抽了根烟出来，背着风点燃，狠狠吸了两口，才回过身，换上一副淡淡的表情：“你二叔出事儿了你知道吗？”
姜美树反问：“你是为他的事儿特地来找我的？”
谭道恒道：“算是吧，我也是听我爸说的，想着你们俩在商都可能不知道，就过来跟你说一声，你二叔被你妈陈桂花给告了，说是你二叔强奸她。”
“……”这个死女人，是不是有病啊？被人强奸的梗用一次被打脸的还不够吗？
姜美树简直无语。
谭道恒又道：“还有你二婶儿作人证，怕是你二叔要被判刑了，今年还在严打，他重则会被判死刑，轻则十五年。”
既然王阿娟能够“大义灭亲”，姜美树也无所谓，爱怎么判刑怎么判刑。
不过，她觉得谭道恒应该不是来跟自己说这种废话的，便道：“那依你看怎么办？”
谭道恒转过身，吐了个烟圈，详细地说：“我猜陈桂花的目的是想要逼着你爸同意复婚，如此一来，她就会撤你二叔的诉。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从商都回去后，她在你奶奶的默许下，就一直住在你家老宅呢。”
“唉……”这人啊，好好的道路不走，为什么一定要剑走偏锋呢？
当初，姜运富是怀着无比的真诚，想要弥补他的过错，偏偏陈桂花不知道珍惜，作天作地的。
现在，又出这种馊主意逼着他同意复婚，真是够蠢的。
“我爸要是不答应呢？我们就没法了，任由我二叔被判刑吗？”姜运来闲着没事，好端端的强奸陈桂花干嘛啊？
姜美树揣测，肯定是她设下了陷阱。
听姜大奶那口风，王阿娟又想跟姜运来离婚，他不同意，于是，她便落井下石，掺和进陈桂花的事情里。
真相就跟秃子上的虱子一样简单。
可是法律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白搭。
谭道恒微微一笑，“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要看谁去处理了。”
姜美树明白了，他是想来替她办事儿的。
下一秒，谭道恒的话，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美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二叔坐牢，更不会让你爸为难的。”
姜美树明确直接地拒绝他：“不行，你别插手我家的事儿。”
“晚了，我已经叫人去办了。”谭道恒不容置喙地，温声解释道：“其实我可以等处理完了再说，给你说一声的，但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你打算怎么处理陈桂花？”姜美树的脑海中，莫名闪过陈红旗在火车上被害时的画面。
谭道恒轻描淡写：“让她吃点苦头而已，不这样，她怎么肯说出实情，是不是？”
他是个很固执的人，做了决定，绝不反悔。
姜美树知道她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便脱口而出叮嘱道：“道哥，不要杀人。”
“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坏？”谭道恒哑然失笑，之余，又有些不甘，“美树，比之盛齐光一夜杀三十四人，你觉得谁更坏？”
“我不懂。”姜美树转身，朝大团圆走去。
谭道恒跟上，个头高出她很多，声音，自上而下，清晰传到耳朵里：“美树，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发誓我就会做个好人的。”
姜美树脚步不由顿住，她想起了自己才重生那时，曾想过拯救谭道恒的，报答他的恩情。
姜美树的犹豫不决，给了谭道恒点点希望。
他就知道，她听不得任何解释的，可是，女孩子的心，都是柔软的，只要听到他的心声，她就不会再抗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