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连城抱住其中一人的脚脖子不肯松开，“阿翔，看在咱们一起混过的份儿上，我阿妹仔在里面，她有危险，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她。”
阿翔照着靳连城就是一顿乱捶，“妈的，边个跟你个衰仔认识，给我撒手，再不放开，我就一脚踢死你！”
靳连城却是死活不松手，吐出一口血沫子，口齿不清地骂，“扑街，你唔讲道义，我阿城还救过你的狗命……”
“妈的，给我滚开啊！”阿翔被他缠得不耐烦了，抡拳头又是一顿揍。
“蓉蓉！蓉蓉！蓉……”最终，靳连城喊着靳芙蓉的名字，昏死过去。
“操，真他妈晦气，又不是我搞你妹妹，你抱我干什么！”阿翔骂骂咧咧着，硬生生将靳连城血肉模糊的手掰开。
姜美树乘坐的的士快到的时候，刚好把这一幕，远远的尽收眼底。
心底还是挺震动的。
没想到这个靳连城废铜，肯为了妹妹拼命，况且他们还不是亲兄妹。
不枉靳芙蓉对他那么好。
门口的保安那么凶，姜美树更加担心靳芙蓉了，偏巧赶上堵车，的士被挤在中间。
姜美树坐不住了，“师傅，多少钱？我要下车。”
司机瞟了眼她的脸，穿着，磨磨蹭蹭地报上数字，“20块。”
姜美树撇嘴，“一共才走了10分钟，你敢给我要20？”
司机就是吃定她有急事，要下车，故意刁难道，“小姐，你给就给，不给我把你拉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20块钱，可以买许多许多的东西，姜美树感到肉疼，但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她只能照付。
“投诉？”这个词很新鲜，司机好笑地呸了声，“外地人，坐不起出租就不要出门，知不知道你们这些臭要饭的蜂拥到花城，搞得我们马路都……”
“47156，我记住你了，你给我小心点，我们外地人马上就要占领花城了！”姜美树甩给他20块钱，郁闷地拉开车门下去。
真的是哪个年代，都有地域歧视狗。
姜美树穿过车流人海，跑到酒楼门口，想要去马路上扶起靳连城，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先她一步，走了过去。
盛齐光。
盛齐光今晚穿得很休闲，短袖白衬衫，九分牛仔裤，裸着一节覆盖黑色绒毛的小腿。
衣服很适合他的年龄，阳光青春。
盛齐光身后跟着四个穿迷彩服的勤卫兵，两前两后开道，从一辆大吉普上跳下来。
……
躺在地上的靳连城模模糊糊被人抱起来，放在一个松软的坐垫上。
空气中有焚香的味道。
靳连城打了个机灵，一下子醒过来，他视网膜被打出血，看什么都一片模糊的红色。
在模糊的红色中，靳连城看到了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像女人，又不像，还挺熟悉，他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但是，路见不平的，出手相救的，一定是好人。
只要不横死街头，保他一条命在，将来就一定能替阿妹仔报仇的。
靳连城意识一松懈，就又迷迷糊糊地昏过去。
有人递毛巾过来，“光少。”
“送他去医院。”盛齐光擦擦手上和胳膊上的血，转身朝酒楼门口走去。
“阿光！”姜美树跑过来，在他身后叫了声。
“美树，”看到她，盛齐光一点都不意外，反倒语气带了些责备地说：“你不在招待所里好好呆着，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了？”
“嗯？”倒是姜美树被他弄迷糊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盛齐光勾唇，答的很是坦荡荡：“我跟踪你了。”
“你……”跟踪人还真理直气壮，好想打人啊。
但是，想想靳芙蓉，暂时放他一马。
姜美树指指酒店门口：“阿光，我想进这家酒楼，你能不能进去？”
“你来这里吃饭？”盛齐光顺其自然牵起她手，“跟我进去吧，是阿隽把这里包了。”
阿隽，霍伯隽。
这个该死的色鬼，居然跑到花城来干这种缺德事儿。
谭道恒也是缺德，还给他拉皮条。
不，谭道恒一定是被逼的。
霍伯隽财大气粗，权势滔天，他不知哪只狗眼瞎了，看上靳芙蓉了，所以谭道恒才被逼服从的。
对，一定是这样。
谭道恒是好人，绝对不会做那种逼良为娼的事情。
跟在盛齐光身后进入酒楼，姜美树心乱如麻。
她在心里给那个改变她人生命运的谭道恒找了很多借口，劝自己他是无辜的，并没在意自己的手被人给牵着。
盛齐光却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他想多牵一会儿这只略显粗糙，略带薄茧的小手，“美树，你怎么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霍伯隽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有个叫靳芙蓉的女孩子被他弄到这里来……”
姜美树话说一半，就有个红色影子从二楼某个包厢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阿……”
姜美树想要叫靳芙蓉，刚一出声，就被谭道恒给打断。
是他标志性的很凶很凶的骂声：“他妈的，臭B子，你给我站住，敢打隽爷你不要命了吗？今儿你要是敢走，我他妈……”
楼上，谭道恒正欲追赶靳芙蓉，冷不丁对上姜美树愤怒的视线，他戛然无声。
姜美树更是感到身上的血都凝固住了，她也后退了两步，慌乱中抓住盛齐光递过来的手。
温热的大手，光洁漂亮，骨节分明的大手。
干干净净的手。
谭道恒停下追赶的脚步，望着楼下少男少女紧握的手，在心里狠狠骂了声娘。
原来，心如刀割，是这样一种感觉。
一时之间，空气变得很安静。
只有靳芙蓉光着的脚，跑下木楼梯时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声，听在耳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阿树！”靳芙蓉仓惶跑下楼，看到大厅里站着个熟悉的人，便跌跌撞撞跑下楼，一头扑进姜美树怀里。
姜美树被撞了个趔趄，幸好有盛齐光揽着她的腰，人才没有摔倒。
靳芙蓉身上衣服被撕得七零八散，长发湿了，散发着红酒的味道。
“阿蓉，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姜美树把外套脱下来，给靳芙蓉披上，抱紧她颤抖不已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