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孩子的记性有限。
学的话,自然是囫囵吞枣,语无伦次:“老奶说要让我爸去找大富爷爷,跟着他挣大钱,发大财……”
完了之后,人小鬼大的姜小草觉得她奶奶是个快嘴子,这是个不好的习惯,她爸爸教训过奶奶很多次了,便特地叮嘱道:“奶奶,这事儿是个秘密,奶奶你可谁也别说啊……特别是小运来家,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了……”
“死丫头片子,骂谁呢你?!”潜伏在草丛中,正在伺机逮野兔的王阿娟,嗷一声窜了出来。
“你咋在这儿?”李大花吓了一跳,她也带着孙女来山上逮野兔,才趴在草丛里没几分钟,根本没注意到王阿娟的存在。
“这山是你家开的咋地?兴你来不兴我来啊?”王阿娟先是习惯性怼了李大花两句,随后吐了口唾沫星子,说:“李大花,管好你家这个丫头片子的嘴,再让我听到她骂运来,我不撕烂她的嘴。”
小运来,是村里人背后给姜运来取得外号,谁叫他天天躲在老婆背后呢,没一点儿男人样子。
自从姜望宗意外没了后,更是一蹶不振,和他娘一人睡一个炕头,当起了“病人”来。
王阿娟心里苦啊,可是,她的苦,都掩藏在了凶悍的外表下,没人能看得到。
李大花也看不到,但是她同情这个黑发人送黑发人的女人,便没给她争辩吵架,而是训斥了自己孙女几句。
可是姜小草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她讨厌王阿娟这个爱骂人打人凶狠如巫婆的长辈,就直观地表达了出来:“你骂我奶奶干啥?嘴巴那么坏,也不怕再遭报应了,哼!”
“你……”王阿娟的痛处被戳中,嗷一嗓子就扑上去,揪住姜小草衣襟,“啪啪”扇了两个耳光。
李大花都没反应过来!
“汪——”李家的田园犬大黄护主心切,从附近扑了上来,撕扯着王阿娟的裤腿。
王阿娟吓了一跳,赶紧呵斥该死的狗不要咬她,同时,呼唤她家新养的阿花来保护自己。
可惜阿花才三个月,惧怕高头大马的成年大黄,不敢近前。
想到自己的儿子,自己那条养了十多年的狗,王阿娟一时没忍住,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随着这滴眼泪的滑落,连日来伪装的坚强,也跟着崩塌。
王阿娟崩溃了,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疯一般大哭起来。
“娟,你别气了,孩子不懂事,我打她。”李大花本来气王阿娟把孙女的脸打肿了,可是看到她这么痛苦,就自责地拍了孙女几个巴掌。
王阿娟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她满脑子都是大儿子的音容笑貌,和他满身是血惨死的场景。
王阿娟哇哇的哭声,在山间回荡,听着很是凄厉,渗人。
“奶奶,我怕……”姜小草被王阿娟撕心裂肺的哭声,吓得缩到李大花怀里。
李大花也有些怕,尤其是回忆起姜望宗中枪后她看到了,却因为一念之差没有救他而导致他的死亡,更觉心虚。
害怕被他的阴魂不散给缠上了。
“娟,你、你早点回家吧,别在山上呆久了。”李大花胡乱安慰了扯着孙女,匆匆忙忙离开。
人走到半山腰了,还能听到王阿娟的哭声。
“草儿,咱们去你运来爷家,给他说一声,别出啥事儿了。”李大花自言自语着,拉着孙女胳膊,去了姜运来家。
山上,王阿娟哭得手脚痉挛,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儿来。
这个世界上,对她一个没娘家的女人,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很残酷,除了擦干眼泪,坚强活下去,她别无办法。
在唯一不离不弃的小阿花陪同下,王阿娟跌跌撞撞下山,她想去看看儿子。
走到防空洞门口时,突然有个男人,叫住了她的名字。
“哟,这不是小娟吗?你一个人在山上干啥啊?多危险。”
男人是安南一中的卢主任。
最近一段时间,时常在王阿娟面前晃悠。
老东西手脚不干净,说话也不正经,要多龌龊有多龌龊。
但是,撩拨起一个活在痛苦中的女人,绰绰有余。
王阿娟对他,有那么一点感觉的。
可她现在心情糟糕透顶,没心情跟人打情骂俏,只是麻木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走自己的。
卢主任拦住她的去路,慈爱的眼神里,满是关切和心疼,“小娟,你咋又瘦了?天可怜见儿的,你家里的男人是死了吗?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给欺负啊!我真是看不下去啊!气死我了!”
“那你咋不帮我?”痛苦到了极致的心,如同干涸的旱地,哪怕是一滴眼泪,都觉得是甘霖。
何况,是关心和问候。
卢主任从口袋里掏出手娟,温柔递给王阿娟,顺势,握住她瘦下去后肥而不腻的手:“小娟,我刚才看到你被那个老娘们给欺负,你知道我心多痛吗?可是,我不能出手,我怕那个老娘们回去乱说,回头你男人姜运来知道了找你麻烦咋办?我是不怕被人说,你是个女人家,我得为你的脸面考虑呀。”
“哼!”提到窝囊废姜运来,王阿娟失望之极到放声冷笑,“他算个什么男人?我巴不得他知道呢,这样我就好给他离婚了。”
“对,跟他离婚,做个新时代的女性,小娟,你真勇敢,”卢主任把握住时机,一把将王阿娟给揽到怀里。
还别说,这卢主任有个别的男人所没有的,他引以为傲的优点,年龄将近六十了,家伙事儿挺好用的。
俩人这么一碰,就急不可耐地起来了。
“小娟,跟那个窝囊废离婚,嫁给我吧,我娶你,天天儿的疼你爱你宠你……”卢主任毕竟当了一辈子老师,甜言蜜语,那是章口就来啊。
自从姜望宗出事儿后,王阿娟都好久没有做过这事儿了,被他上下其手一顿搓,再加上抚慰心灵的甜言蜜语灌溉,身子不知不觉的就软了。
半推半就,水到渠成的,俩人进了防空洞。
他们俩呼哧呼哧的忙活着,可把阿花给急坏了。
它的主人,被一个陌生人给压到了身下,“痛苦”的滚来滚去,发出奇怪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