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姜美树用皮筋把钱扎起来,又说:“还有一件事记住,咱们家不缺钱,不要因为是农村来的,就觉得自卑,比人家城市里的孩子矮一头,无论走到哪里,我们堂堂正正,腰板儿都能挺得直,谁也没资格看不起欺负我们,懂吗?”
“嗯!”姜望族重重点头,胸有成竹地说:“姐你放心吧,你画的考试重点我都复习好了,明天就是月考的日子,我会用最好的成绩让他们看看咱乡下来的孩子不比城里人差!”
“小五,不要压力那么大,今晚咱们去看电影,放松放松。”姜美树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他不是很有天赋的人,但是他的努力绝对是顶尖儿的。
吃罢晚饭,姜美树带姜望族去看电影。
家里放着那么多钱,姜运富哪里放心得下,就留在家里看门,让他们俩自己看,他顺便看姜望族的课本,从初一开始复习。
考大学,不是开玩笑的。
“嘀嘀——”
两声汽笛声在门外响起的时候,吓了姜运富一跳,忙放下课本,抱紧菜刀。
车灯熄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豆,是我,阿光。”
“哦。”是傻儿子来了,姜运富这才放下心,去开门。
然后姜运富就迷糊了。
门口停着辆军用大吉普,傻儿子穿着一套特衬身材的迷彩服,在他前后还站着四个同款衣服的年轻人。
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无比犀利冷肃,仿佛除了他们守护的人之外,这个世界上其余的人都是坏人。
才一周多没见,盛齐光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但精气神儿特足,英姿飒爽的,连气质,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姜运富有种不敢再称呼他“傻儿子”的念头,原来他是哪个首长家的娃娃呢。
闺女含糊其辞说过盛齐光是有钱人,家里背景后台很厉害的。
在姜运富朴素的想法里,在华国,最厉害的人,那就是开国的上将军啦。
那他这个普通小民,见了上将军的儿子,该怎么称呼?
盛齐光却是如常,让那四个人在门口等着,他进门就喊饿:“老豆,我好饿,有没有饭吃?”
姜运富诚惶诚恐,“有,不过是今晚的剩饭,我再给你做。”
“不用,剩饭就挺好的。”盛齐光连着吃过一个月的红薯,胃差点吃吐了,看到红薯就反胃。
可是姜美树教育颗颗皆辛苦,他的挑食毛病已经改得差不多了。
再难吃的饭菜,盛齐光也能咽下去的。
和舅舅家的鲍鱼粤菜比,无差。
剩饭吃了一大碗,自己洗完碗,盛齐光佯装不经意地问姜运富:“阿姐呢?”
一到商都,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姜美树。
可是,单刀直入地问,会引起姜运富的反感,便先讨了碗饭,降低他的戒心才问。
姜运富果然毫无防备,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把称呼变了:“三毛和小五去看电影了。”
盛齐光又是随口一问:“看什么电影啊?我也想看。”
姜运富道,“《少林寺》。”
盛齐光站起来,“我最喜欢看李连杰演的小和尚了,老豆,我也去看看。”
姜运富不疑有他,指路道,“好,三毛他们就在二七塔斜对面的电影院。”
“老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盛齐光告别姜运富,上车。
宽敞的大吉普车,外表看着普普通通,里面却是改装的别有洞天。
真皮座椅,进口土耳其地毯,能躺下两个人的真皮大沙发。
进口按摩椅,特制的吧台,录像机,影碟,国外香岛那边的电影CD。
特供酒,特供茶,特供火柴,特供烟,样样都有。
整个就是一逍遥窝,小皇宫。
不过,比之平时,少了一样,美女。
小表叔不好这口啊。
小表叔是个娘们唧唧的痴情人儿呢。
居然对那个乡下女情有独钟,念念叨叨的,从京都跑到商都来追她。
不就是个女人吗?
直接搞,直接爽,就完事儿。
没有不肯脱的,只有钱不到位的。
霍伯隽真是搞不懂,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缺钱的男人,绕那么花花肠子追女人。
到最后,不都是为了在她们洞前挂两颗手榴弹吗?
还有阿道,最近也是无聊,女人都不陪他玩儿了。
一个二个的,都他妈傻帽。
玩个啥几把纯情哟。
霍伯隽此时,正大腿翘在二腿上,在大沙发上吞云吐雾,边舔屏《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
副驾上,谭道恒枕着手臂,眯着眼睛,抽烟,默想心事。
“哐当。”车门突然拉开。
霍伯隽坐直身子,微微一笑:“小表叔去那么久啊?和小表婶儿谈好了吗?”
盛齐光掩嘴咳嗽了下,浓眉蹙起:“难闻。”
“我的错,我掐掉。”小表叔娇气,没办法!
财神爷,得惯着!
大表侄霍伯隽从善如流,灭了烟,叫司机开启循环系统,清新车内空气。
谭道恒自然也徒手掐灭烟,隔着窗,扔出去。
盛齐光没上车,靠在车门外,等车里的烟味儿散尽了,换上新鲜空气,他才抄腿上车。
“小表叔,您坐这儿。” 大表侄霍伯隽起身,把沙发让出来,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热茶。
盛齐光坐下,喝了口茶,声音冷而淡,“阿隽,你们都下去,我要自己一个人去电影院。”
霍伯隽又从善如流,拍拍腿,准备下车,“小表叔,这是没找到小表婶儿的表情啊?”
盛齐光指指不远处的电影院:“她在那边看电影。”
“懂了,想去单独跟她约会。”霍伯隽打了个响指,下车。
半截身子探入车门,痞笑道:“小表叔,记住我的话,追女孩子不能脸皮子薄,脸皮厚,才能吃不够啊,是吧阿道?”
谭道恒左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是?光少加油。”
谭道恒开门,背影潇洒利落地下车。
面向夜空的脸,却是异常铁青。
这人世间的修罗场,这操蛋的几把命运,对他谭道恒的玩弄,远远没有结束。
然而,他不会这辈子都他妈是给人玩的。
霍伯隽拨弄着新买的劳力士手表,搭上谭道恒肩头,“走,咱们去附近开个房,恭等我小表叔和小表婶儿今晚入洞房。”
路过后面的小吉普车时,霍伯隽敲敲车窗,警告:“你们几个,跟紧点光少爷,别让他少一根头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