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带你去空间节点。凭你现在的境界是不可能穿行于虚幻之地的。”
青云没有犹豫，放开心神任由圣皇施法将自己拉入了他的意境中。
没错，圣皇和仙皇当年能够穿越万千世界的最根本原因就是他们已经拥有了意境！
这也是为什么黑袍人会说仙皇只差一步的却功亏一篑。
杀戮本源尽管是仙皇最强大的一道本源之力，可他毕竟只是一道本源，而仙皇拥有整整……八道本源！
仙皇想要走的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他不修因果，也不专注于完善自身证道的那道本源。而是不断地感悟符合他心中所想的本源。
阴阳判，四象分。然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四象既分，五行乃出。五者，太极也，中五之极临制四方而万物生焉。是故五十相守于中，为太极之数，三而参之，九而九之，为数之极，以起黄钟数焉。故河图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时，天地阴阳相守于中，品物乃得流形。
按照他的想法，九为极数。当他找到属于自己的第九道本源时，也就是他突破道丑境，成为道子的一刻。
只可惜，仙皇不修因果，却妄图参破因果。
他的最后一道本源就是因果之力！这也是他陨落的最直接因素。
而十万年过去了，圣皇为什么还没有成为道子……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圣皇的意境和青云曾经见到黑袍人施展的红尘意境有些不同。
黑袍人的红尘意境虽自成天地，可主要是相对于意境而言。并非真实存在的一个空间。
可圣皇的意境在青云看来，是一个灵气充沛，实实在在的如圣域一般的一个修真圣地。
“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会尽量带走一部分修士，保留我们两界的火种。”
圣皇似乎知道青云在想什么，声音回荡在意境中。
“不过……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青云没有搭话。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战对两界意味着什么。
圣皇作为两界明面上的最强者，必定要面对降临的道子。
如果他不战而逃，违背了两界的因果，他将永远无法窥见大道。
于情于理，他都必须直面这场注定惨烈的战争。
“前方就是虚幻之地的空间节点了。”
青云延伸神识，想探查一翻所谓的空间节点究竟是什么情况。
可他的神识刚刚探出圣皇的意境，就被巨大的引力撕的支离破碎。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已经是虚幻之地极深处。脱离了我意境的保护，仅仅一息内你就会被引力分尸。”
“那我该如何穿过空间节点呢？”
圣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不是告诉了你可以撑一息时间吗？只要在一息内将你塞进去不就得了。”
“……圣皇，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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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醒来后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竹竿搭成的轿子里，被四个光头的僧人高高抬举，两旁伫立着无数半露胸膛、身穿黄色僧服的僧人。
“施主你醒了。”
说话的僧人和其他的僧人服饰有些不同，黄色僧服外还多了一件红色镶金丝的袈裟。
抬着竹竿的四名僧人停下了脚步，站在前方的僧人双手合十，对着青云行礼。
青云坐在竹竿上学着僧人的手势回礼，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因为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僧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对方自愿让青云发现，恐怕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前方还有这么一个僧人。
“请问道友，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青云指着竹竿，平静地问到。
僧人微微一笑。
“施主，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青云点头表示同意。
既来之则安之。
披着袈裟的僧人见状对着抬竹竿的四名僧人笑着点头，随后转身迈步行走。
四名僧人便抬着竹竿继续跟随着他向前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继续前行。
青云注意到两旁的僧人并不是一直呆在原地不动额的，他们都在朝着山峰前行。
并且均是五步一叩，十步一拜。
只有当披着袈裟的僧人走过他们身边时，他们才会停下脚步，面朝僧人行礼。
再说那山。
盘旋曲折的山路像一架云梯展现在面前，云梯十八盘，急转直下。
青云被僧人抬至云梯，因为云梯几乎成九十度直角，下面的人像踩在脚下一般。
路旁有野花万紫千红，各具特色，散发出一直他从未闻过的醉人芳香。
山峰半坡有些一道巨大的瀑布，瀑布峭壁之间有一座桥，长约二十丈，宽三丈。
山间瀑布从桥下飞泄而过，从悬崖跌入潭内。
从青云所在地位置看去，如青山结碧水，白银连彩虹。
水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瀑布溅起的水花如烟、如雾、如尘。
“当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啊！”
见到如此奇景，青云不禁感慨一句。
再往前走，就已经深入云端。
四周虔诚的僧人还在不停地攀爬，青云自然是能够看出，他们都没有使用丝毫的术法，完全都是用的肉身在行走。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穿着庚金甲炼体的痛苦，不禁嘴角一抽。
“施主，阿弥陀佛就在殿中。你的疑惑，我佛自会解答。”
僧人先是对着前方的大殿恭敬行礼，之后再转身看着青云开口说道。
这时，青云注意到四周地僧人都已经停下了脚步，纷纷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平台上盘膝而坐。
而再往前，就是一个雄伟的大殿。
青云看着眼前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重檐叠角、彩瓦覆顶的三层金殿，心中竟然涌现出一种想要去跪拜的冲动！
青云猛的用力，狠咬舌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有些后怕地看着金殿，如果不是他的神识强度达到了道卯境，恐怕会从此沉沦！
“阿弥陀佛……恐怕会是圣皇那等修为通天之辈。”
青云对着前方侧身让路的僧人行礼后，大步朝着金殿走去。
推开朱红色的殿门，里面金光一片。
无数三丈高的佛陀金身坐落在金殿内，面朝大门。
一个老僧盘膝坐在蒲团上，背对青云。
青云迈过门槛，回首轻轻关上大门，跪坐在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僧似乎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青云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耐烦，只是看着老僧不断敲动木鱼的右手。
“贫僧年幼时，曾行走于所居城池四门。在其中三门，贫僧看见了病人、老人和死人。于是贫僧认为，众生皆苦。行至四门，遇一苦行僧。衣衫褴褛、钵盂破损，却笑由心生。于是贫僧偷渡至须臾山，席地而坐，参禅六年。幼鸟筑巢于吾顶，繁衍数代……终大彻大悟，立地成佛。”
老僧说话的语速很慢，却带走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和玄之又玄的……意境！
随着老僧的话语，青云缓缓闭上了双眼，许久后，他再次睁开了眼睛。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世人称我阿弥陀佛，你既不是佛国之人，叫我佛主便可。”
“敢问佛主，佛国的修行之道均是如此？”
“佛本是道，另辟跷径实属天意。佛门修行讲究参禅，参的便是我等之禅。”
青云双眼露出震惊之色。
参的便是我等之禅……这就意味着所有的佛国僧人修行，均是建立在阿弥陀佛的禅之上的！
“那佛主之禅又从何来？”
“信我者，助我成佛。”
“香火之力……”
青云陷入了沉思。
“这便是我的道，你若想借此证道，多有不易。”
青云仔细思索后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阿弥陀佛有一个佛国，一整个世界的信徒为他提供香火之力。
他的道并非无法复制，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青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佛主是如此得知在下来的目的？”
青云收起思绪，郑重地问到。
老僧敲木鱼的手微微一顿，叹息一声，起身面向青云。
“贫僧曾给一位与你很像的施主讲经三日，不知你可有意多听贫僧胡言论语几句？”
“愿闻其详。”
二人盘膝对座，老僧言:
“施主！于意云何？天道有肉眼不？”
“如是，我佛。天道有肉眼。”
“施主！于意云何？天道有天眼不？”
“如是，我佛！天道有天眼。”
“施主！于意云何？天道有慧眼不？”
“如是，我佛！天道有慧眼。”
“施主！于意云何？如来有法眼不？”
“如是，我佛！天道有法眼。”
“施主！于意云何？天道有佛眼不？”
青云眉头一皱，半响后摇了摇头。
“非也！天道……何来佛眼？”
“施主！于意云何？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有如是等恒河，是诸恒河所有沙数，佛世界如是，宁为多不？”
“甚多。”
“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何以故？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所以者何？施主！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未来心……不可得……”
青云喃喃自语，浑身散发出了一种玄妙的气息。
老僧见状双手合十，轻轻捏碎了一颗左手挂着的菩提念珠。
碎裂的菩提子发出柔和的青色光芒，将青云笼罩在其中。
老僧面对青云，闭目诵经。
……
“多谢佛主点化之恩！”
青云起身对着老僧行了一个大礼，脸上满是恭敬。
“施主可有所悟？”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三心是为本心，三世身……方为本真。”
老僧闻言，脸上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青云疑惑地问道:
“佛主有何赐教？”
老僧摇了摇头。
“施主误会了。贫僧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故人？可是佛主之前所说讲经之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三生。贫僧不得不多说一句，施主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青云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睛问道:
“以佛主之慧，能否看清未来？”
“不能。”
“以佛主之慧，能否跨越时间？”
“亦不能。”
“那佛主如何给在下先后讲经两次？”
老僧转动菩提念珠的手蓦然一停！
“施主真是聪慧过人。”
……
青云在阿弥陀佛那里得到了自己证道的方法，却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个答案。
他的心里一直都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从何时开始有，已经记不清了。
但一定是他被打入遗忘之地后才出现的事情。
起初他怀疑过五子，后来又认为黑袍人的境界和行为最为契合。
可现在……他也不确定了……
青云抬头看着天上的黄色祥云，又低头从山上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僧人。
“佛本是道。既生佛国，道从何来？”
青云最后看了一眼金殿，迈步朝着山下走去。
……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贫僧也不敢相信。”
老僧还是保持着敲动木鱼的坐姿，开口对着大殿后走出来的黑袍人说到。
“我早就说过，他是我们对付天道的唯一机会。既然你已经亲眼见过，就该履行承诺了。”
黑袍人背负双手，双眼平视前方。
老僧咳嗽了几声，起身说道:
“过去、现在、未来都聚集在了一个人身上，贫僧可以断定，他就是缺失的那个一。”
黑袍人轻轻点了一下头，走出了大门。
“那就劳烦佛主通知几位道子，务必让天道无法分心关注他。”
老僧双手合十，礼送黑袍人。
“施主放心，百界混战将会在虚一行人降临永恒圣界的那一刻开始。贫僧的佛国也会参与其中。”
黑袍人嘴角微微上扬。
“天道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当天道具备了意志，它就不再全知全能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