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劝我回风华府邸，说我哥再怎么说都是我哥，血浓于水，亲情是割不断的，他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不管。”
“把我当时感动的啊，当场毒咒发誓，说我以后要当个正经人，再碰毒·品，再乱要钱，我就是王八！”
“然后，我就让我嫂子先回去了，我在附近一座烂尾楼里high了一会儿。我嫂子是个好人，我不想等会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后来，我回到风华府邸，我嫂子给开的门，她安排我住客房，还安慰我，说我哥脾气倔，这会儿虽然不想看见我，但心里还是关心我的。”
“我知道，我哥从小就这个德行。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后就发现他们都不见了，还以为走了呢。”
“嗐！有钱就是好！潇洒！然后我就在他们房子里头耍，点了个外卖，叫朋友来给我送了点毒·品，稀里糊涂过了几天，这不就被你们逮住了嘛！我还纳闷儿呢！我干什么了我！”
燕罗这段话，说得倒是流畅，不像是编的。
可是，他对哥嫂的死，表现得过于木讷，就好像路上死了个无关的猫狗。
根据田珍女士一家的证词：12月10日当晚11：43分，白流苏敲开他家的门，借了一些创可贴和伤药。
说燕绮流了一点血，但是不严重。
这时候，白流苏还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去追燕罗，并劝回他。
这和门口监控显示的是一致的：白流苏当晚没出门。
很明显，燕罗在说谎。
至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燕罗，且这家伙一向品性不佳，嘴里就没一句实话，那肯定是凶手无疑了。
至少傅承泽是这么看的。
在基层工作这么久，什么奇奇怪怪的狗屎，傅承泽都见过。
证据确凿，却咬死了不开口的，燕罗他不是第一个。
傅承泽有的是法子对付。
……
“你这案子，疑点很多啊！怎么能跟我讲，说快侦查终结了呢？你这差得远啊。”
周蟠一边翻着傅承泽送过来的案件材料，一边皱眉头。
“怎么会呢！周队！”
傅承泽皮笑肉不笑，脑袋尖尖凑过来。
他指着最后一页，犯罪嫌疑人口供上，燕罗红喇喇的手指印，“你看，画押，他都画好押了，他认了，他说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刑事证据，要讲究环环相扣，排除一切合理怀疑。口供只是一部分。”
傅承泽僵直脖子：“我觉得已经排除一切合理怀疑了啊。”
顾思这会儿刚好推门进来。
他女朋友程熙，这段时间辞职在家陪他，他早上起得有点晚，大家也都理解。
顾思进门后，脱口而出：“那两具尸体不是都有残缺吗？嫌疑人指认了其他抛尸地点没有？”
“没、没有。”
顾思有些奇怪地看了傅承泽一眼：“嫌疑人说，当晚是白流苏追出来给他毒·品的，但白流苏圈子单纯，交际面窄，持有毒·品的可能性极小。”
“这个暂且不提，毕竟田珍一家，证实了白流苏当晚没出门。我们先假定嫌疑人在说谎，但他那时确实得到了毒·品，毒·品来源怎么解释？他自导自演？”
“这、这……”
傅承泽开始抹汗了，“不要这么详细吧，顾大。”
“涉及毒·品的这一部分，你们没移送到缉毒队？”
“这个……目前还没有。”
顾思凉凉干笑一声：“公民发现吸·毒、贩·毒之类的情况，都需要向公安机关汇报。”
“你倒好，缉毒队和你一个局的，结果他们什么事都不知道。你虽在工作上不负责缉毒事务，但发现不予以移送，至少也是渎职吧。”
“那个，我、我只是没来得及……”
“最重要的一点，你们没有查到。”
“什、什么？”
“燕绮这个人我见过，就在不久前，我和女朋友逛商场的时候，我们看见他刚中了第368期福利彩票500万大奖，在那里手舞足蹈的。”
“500万大奖，扣除20%的偶然所得税，还有400万，挺多了，所以这案子，劫财杀人的可能性极高。”
“喵！好运气！”周蟠脱口而出。
顾思瞟了瞟案卷材料上，印着的尸体解剖照片，“你**得，这算运气好？”
“人死了，钱没花完，可惜啊。”
“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那400万现金现在在什么地方？现场勘验时可没找到啊，难不成都被燕罗带走了？那他还滞留在犯罪现场干什么？监控记录显示，他这段时间根本没出门。”
傅承泽掏出餐巾纸，擦着额头的汗：“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放屁！”周蟠狠瞪了他一眼。
周蟠上下打量他，长叹一口气，“我看也是指望不上你了。”
他侧头看看顾思，摩拳擦掌，“案子既然提上来了，我们就当是刚接手的，重新展开侦查吧。”
他凑过来，用肩膀顶着顾思，“怎么样啊？顾思？”
顾思笑笑，没说话。
……
燕罗作为头号犯罪嫌疑人，目前还在羁押中。
周蟠和顾思，立即提审了他。
“你们要提审的073号，12.10特大碎尸案犯罪嫌疑人，姓名燕罗，男，身份证号XXX……身份信息请核实。”
“OK的。”
周蟠比了个手势。
押送执法者退出后，过了一小会儿，就听到脚镜“咪当咪当”的撞击声。
燕罗穿着橘黄色的囚犯服，一步步走过来，神情颓靡，好像瘦了点儿，毫无当天在永春面馆，揪住周蟠的生龙活虎样。
执法者将他恩在凳子上，锁好了。
燕罗抬起头，目光呆滞。
周蟠手在桌上敲了两敲：“燕罗，还记得我吗？我来听你申诉了。你给我老实点啊。”
燕罗木讷的眼球转了两转。
周蟠目光落到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手小指上：“手没事吧？”
燕罗缓慢摇了摇头。
“自己干了什么，心里都有数吗？”
燕罗面无表情。
周蟠将他的口供提起来，搁在他面前：“你看看，这是你承认的吗？”
燕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