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还小，她并不是为了看什么精巧的剧情或者什么华美的场面亦或是精美的服装，她只是为了看自己的母亲。
可第一幕，却是傅予惊鸿一舞的镜头。
盼盼的眼睛睁得大大，显然是被傅予过往的模样惊艳到了。
“papa，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她只是知道自己的妈咪是这部电影的主演，可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么漂亮的姐姐。
“这个是傅予姐姐。”
“唔，那么扶余姐姐现在还那么漂亮吗？”
“傅予姐姐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和妈咪去的地方一样遥远吗？”
顾锦衍沉默了一会，随即徐徐再开口，“更遥远。”
盼盼回头，没有出声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隐约察觉到自己的papa好像并不开心。
下一个镜头，鹿蔚白出场。
是古装扮相，倾国倾城的花魁，但即便比不上傅予的惊艳，可那一瞬却深深地撼动了他的目光。
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鹿蔚白的戏，因为那时候她在他的身边。
后来离开，他也并没有过多在意，可似乎却是因为他的不在意，错失了太多太多的她。
原来镜头下的鹿蔚白，是这个样子的。
“papa，妈咪好漂亮。”
盼盼抬手轻轻握着顾锦衍的手，声音倏然有些颤抖。
顾锦衍徐徐垂眸，这才看到小盼盼居然哭了。
豆大的眼泪接连不断地掉 一颗又一颗碎在他的手臂上，沁骨的凉。
顾锦衍抬手将盼盼抱起，温和地将她眼角的泪水慢慢揩去。
“不哭不哭，盼盼以后会见到妈咪的，乖。”
顾锦衍吻着小女孩的脸蛋，她的哭声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动辄让他心痛万分。
“papa，盼盼想要妈咪，盼盼想妈咪和papa一直在一起。”
盼盼靠在男人的怀里，眼泪一颗又一颗地浸湿了男人的衬衣。
顾锦衍抱着她，父女二人淡淡地依偎在一起。
屏幕上的女人每一个镜头都是全心全意地在演绎。
不管是征战沙场的决绝，杀伐果断的英姿，还是承受背叛时的绝望，一个又一个如烙铁印在他的心头。
这就是当初她的诀别。
电影到结尾，盼盼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顾锦衍关掉屏幕，将盼盼抱在肩上。
“你的愿望爸爸一定会为你实现的，盼盼要乖。”
......
人流匆匆的街上，各色霓虹倒影出不同的景象。
洛葵有些紧张，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兀地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她只是以试一试的心态去邀请，却没想顾锦衍真的答应陪她出来吃饭。
“腿好些了吗？”
男人回头，目光仍是落在窗外繁华的霓虹里。
小盼盼趴在男人的怀里，睡得正香。
洛葵呆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和她说的，连忙点了点头。
“好些了，医生说再继续康复训练，可以走路了。”
她淡淡地说道，自己现在能站起来了，走路也勉强可以，只是不那么正常。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感激的。
顾锦衍没有回答，那一份气场却兀地压抑得洛葵发不出声音。
洛葵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紧握，她很感谢面前这个男人，自从她出院之后，不单为她安排工作广告，而且所有医疗费一直都是他在支付。
“那支新广告要求拍全身，你能适应么？”
洛葵点头，“我可以!”
她的演艺道路刚刚走上正规，无论如何她都会坚持。
更何况，现在她在圈子里的名字是——“小鹿蔚白”。
三年前《青城》一夜爆红，不但彻底捧红了主演到女二号入围电影节，鹿蔚白还因此获得最佳女演员的提名。
傅予更是直取最佳女配角。
只是颁奖典礼上，两个人都没有到场。
一个离开了，一个去世了，《青城》兀地成了类似于绝唱的存在。
“主意好身体，不要伤了腿。”
听着男人沉冷无温度的字句，洛葵的心却是止不住地在跳动。
“好，我知道。”
她的手稍稍攥紧了腿上的裙子，指尖泛白。
她一定，一定会成为配得上他的女人!
“唔，papa，到了吗？”
盼盼倏然醒了过来，徐徐从顾锦衍的怀里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着自己的眼睛问道。
papa说昨天生日没有全心全意陪她，今天特别带她出来吃饭，她的小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顾锦衍抱着她，将她睡得凌乱不堪的长发轻轻用指尖疏理，随之取下她的蝴蝶结。
“好了，马上就到，做好一点，爸爸给你把头发绑好。”
盼盼点了点头，睡眼惺忪地转了过身背对着顾锦衍，随之看着洛葵。
“洛阿姨~”
女孩娇慵的声音听起来糯糯的甜甜的，那么顺耳。
洛葵笑着，抬手轻轻放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早上好小可爱。”
盼盼扬起嘴角灿烂地笑了笑，伸出小手握着洛葵的手。
因为她小小的动作，顾锦衍握在手心的发稍稍乱了些许，他放开，重新替她疏理。
“谢谢阿姨送的钢琴，小盼盼很喜欢。”
“喜欢看好，盼盼以后想学弹钢琴吗？”
盼盼点头，顾锦衍好不容易抓在手里的头发又松了一缕。
“盼盼会学的，等妈咪回来了盼盼要和妈咪一起弹钢琴”
盼盼高兴地仰头看了看自己的十根指头，笑容灿烂。
倏然，一头柔顺的发又落了下来，盼盼不高兴地回头。
“papa，你还要绑多久呀？”
顾锦衍失声笑了一下，重新替她把头发顺成一束握在手心，“很快，马上就好。”
折腾半天，盼盼终于把小马尾绑好，随即便高高兴兴地跳了下车。
晚宴是薛城订的，就是为了给小盼盼庆生。
同时，也是为了自己那个干爸的称呼。
他没有结婚的念头，但看到顾家那个小盼盼越长越精致，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羡慕。
看着小盼盼下车，薛城即刻张开双手笑嘻嘻地看着小女孩。
“盼盼，过来!”
可盼盼的笑容只是维持了一瞬，随即便慌乱地回过头。
“papa，我看到妈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