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蔚白缓缓抬眸看着服务生手忙脚乱地将托盘从地上捡起，眉头微蹙。
这么响的一声，怎么会没有人听不见?
郁挽年随着响声回头，眸光看到鹿蔚白的一瞬颤了颤。
“锦衍......小鹿在那边，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锦衍徐徐回身，看着烛光昏灯下那只坐在远处的小鹿。
眼底勾起似笑而非的弧度，男人眼底的眸光溢出异样的感情。
郁挽年垂下眼眸，听着身前的男人起身远离的脚步声。
气息深吸又呼，她静静放下手里的刀叉，缓缓起身跟上了顾锦衍的步伐。
鹿蔚白刚用刀叉分出一块牛肉，那抹修长的身影已经涉入她的眼帘。
对了一眼之后，鹿蔚白轻轻放下手含笑望向他，“好巧，顾先生。”
顾锦衍转过眸看了一眼她身前的乔南，英挺的眉稍稍一扬。
“乔先生请我家小白吃饭?”
乔南对他的忽然发问有些吃惊，却很快换上简洁的笑，“是的，顾三少。”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顾锦衍含着清贵儒雅的笑，眼底却映着冰凉的光。
鹿蔚白抬头，笑意极淡却终有痕迹，“顾先生，乔学长很久以前就约下一顿饭了，我当然要应约。”
“原来是这样......别人约了很久，你就不顾家规了？”
乔南抬眼看着站在鹿蔚白身侧笑意略显压迫感的顾锦衍，蹙了蹙眉。
圈子里有传言鹿蔚白和顾锦衍的关系，但介于如今有个郁挽年在，舆论也是一边倒。
可，这也无法说清顾锦衍和鹿蔚白是没关系的。
只要他们两个人同一时间出现，空气就如各种丝线交织错杂，气氛异常。
鹿蔚白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望着他刚想开口，却一眼又看到他身后走来的郁挽年。
兜转酝酿在喉间的话消殆不见，又剩沉寂。
“小鹿，乔先生，你们在这里吃饭吗？”郁挽年笑着，高雅而温淡。
鹿蔚白抬眸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是啊，郁小姐也和顾先生在这里吗？”
“小白，解释呢？”
顾锦衍断了她似笑而非的问候，再声问道。
“顾先生，你今晚也不在别墅里吃完饭，我想出来吃一顿，不行吗？”
他也没有告诉她任何一点关于他会和郁挽年出去吃饭的消息。
“我不回去?”顾锦衍一声意义不明的笑盘旋而落卷入她的耳蜗，“小白，你那么了解我?”
乔南看着两人僵持的局面，启声解围。
“顾三少，鹿小姐和您的关系我们局外人不太清楚，但至少鹿小姐应该有自己的自由不是吗？”
鹿蔚白向来是最讨厌束缚制约的那一个，至少在高中时候如此。
“而且，顾先生你放着郁小姐不管来我这里打招呼真的好吗？”
鹿蔚白抬手将自己散落的一缕发轻轻撩到耳后，神色漫不经心到极点。
郁挽年垂眸看着她，眉眼间皆是歉意，随即轻轻开口，“小鹿你误会了，顾三少只是看我脸色不太好送我过来吃个饭而已，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她又能想象成什么样呢？
“我没有想太多，只是吃个饭而已，和谁吃在哪吃都一样，郁小姐刻意解释......是因为心虚吗？”
鹿蔚白不着调地轻笑了声，回头看着面前的乔南轻轻起身。
“学长抱歉，我胃口突然不太好了，这顿饭你请我吃很高兴，下次有机会我会请你的。我有点事先走了。”
再吃下去也吃不出什么味道，不如早点走了好。
顾锦衍凝着她离开的身影，轻轻回味她刚刚那句话。
胃口不好?
刚刚看她吃得挺高兴的，怎么一见他就胃口不好了？
乔南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顾三少已经抬步走离，随后郁挽年跟上。
鹿蔚白的步子很慵懒，缓慢到极点，尤其是穿着高跟鞋的现在。
刚按开电梯，她从容走进去准备离开，那抹阴影已经将她牢牢笼罩。
如随行的鬼魅，他木质偏冷的淡淡香味一下缠住她的一切。
门关的一瞬，鹿蔚白看着不远处眼露神伤的郁挽年。
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似乎呼吸和心跳都近在咫尺。
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顾先生，郁小姐还在外面，不用陪她吗？毕竟今天她受到很严重的惊吓呢。”
鹿蔚白朝他露出一个假笑。
她很擅长用脸上柔和的线条绘聚成一个精致却没有感情的笑容。初见是惊艳，而久而久之却能明白里面的空虚和渺茫。
顾锦衍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俯身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臂弯和墙壁间，距离渐渐拉近，“还在置气呢？”
鹿蔚白仰起头，任由他的呼吸洒落在自己的脸上。
“是啊。我看到你的车来节目现场却不是来接我的，我生气，我吃醋。”她够着唇，露出顽劣如孩童般的笑。
一滴暗墨滴落在眼底，顾锦衍抬手点起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慢慢地吻了下去。
看来还是她的演技太好，从来没将这么乖张的表情在他的记忆中暴露一丝一毫。
可这样才好，狩猎者都不喜欢味道太淡的猎物。
他亦如此。
鹿蔚白被他吻的一瞬便抬手支着他的胸口，可饶是她花了再多的力气也推不开面前的男人。
如磐石，如牢笼。
察觉到她的呼吸渐窒，顾锦衍慢慢松开了她的唇。
“还闹不闹，嗯?”
鹿蔚白忍着颤抖在他耳边挑衅地轻笑，“闹啊，怎么不闹，我是你正牌的太太，抓到顾先生出轨凭什么不闹?”
男人的吻倏然带上些野性，鹿蔚白看着即将到楼的电梯心里倏然一慌。
她现在是明星，不能被人看到这一幕，可刚刚在气头上她也没顾这么多。
无意间给自己挖了条死路。
微怒的眼睛轻阖又挣，她的笑声肆意冷淡，“顾先生，你就会在公共场合欺负我一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