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蔚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盼盼乖巧地卧在她的手臂上,睡相恬静而温和,像是一位精致的小公主。
鹿蔚白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回头看着空旷的卧室,却没有人。
盼盼因为妈咪这个动作醒来,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鹿蔚白。
“妈咪,你醒了吗?”
鹿蔚白抬手轻轻将小女孩睡乱的头发捋好,眼底烁着温柔的光。
“抱歉,吵醒你了,继续睡吧,妈咪去给你准备早饭。”
盼盼乖巧地点点头,重新倒在枕头上。
“谢谢妈咪,妈咪最好了。”
鹿蔚白替小姑娘重新把被子掖好,转步离开,可在下一瞬却接到一个电话。
号码陌生,不是熟人。
虽然存疑,鹿蔚白还是接起。
“鹿蔚白,是么?”
电话那端的男音冷漠阴沉。
鹿蔚白稍稍蹙眉,“……是我。”
“能出来一下么?我有些事想和你当面谈清楚。”
鹿蔚白冷冷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或许是因为男人没有刻意掩饰,鹿蔚白很快就听出来电话里的那位是谁。
皇甫奕。
“皇甫先生,我和你并不熟,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清楚了电话那头的男人,鹿蔚白也没有再兜兜转转,直截了当地开口。
“鹿蔚白,你知道我并不希望你插手傅笙寒和言玫之间的事情,对么?”
鹿蔚白没有回答,淡淡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话。
她能猜到皇甫奕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她,大概是因为,言玫见不到傅笙寒,她只能找其他男人帮忙。
“皇甫先生这句话说得有些好笑,我为什么非要缠着他们不可呢?”
“言玫告诉我了,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死是么?鹿蔚白我告诉你,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我可以选择让那个孩子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鹿蔚白看着电话,目光有些凉。
“皇甫先生,你是不是有些可笑?那个孩子是傅笙寒的骨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照顾他而已。”
能拿一个无辜的孩子作为威胁,这也的确是言玫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她身边的人都那么八卦么?
“况且,傅笙寒可是十分看重那个孩子,如果你就这样把那个孩子弄死了,傅笙寒会放过你么?再则,他还会接受言玫么?”
鹿蔚白的确是并不害怕皇甫奕对他的威胁,毕竟念念那个孩子,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伤害就能伤害得到的了。
“呵,你倒是聪明,知道傅笙寒不会放过我,但是我也同样不会放过傅予的。”
皇甫奕笑了,他猜到鹿蔚白不会轻易妥协。
“鹿小姐,如果我没猜错,傅予还活着吧?就在你的公寓里,和那个小孩子在一起?”
鹿蔚白微微紧握了电话一下,她知道皇甫奕会查到这件事,但是没有想到皇甫奕会那么快就查到。
“好啊,你去吧。”
她笑了,声音挑衅。
挂断电话,鹿蔚白淡淡看着屏幕,嘴角笑意不散。
只希望皇甫先生你,不要太过吃惊就好。
电话被挂断,皇甫奕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目光阴沉。
他不希望鹿蔚白那个女人,因为她总能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像是尽在掌握,却又像只是单纯地高姿态。
还没决定好是否去将傅笙寒护着的那个孩子揪出来,另一个电话已经打进他的手机。
皇甫奕目光一顿,终究还是接起了电话。
“皇甫先生……有位姓柳的小姐要找你。”
“不见!”
男人怒吼。
“不……她说她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关于八年前那场车祸的……”
皇甫奕声音似绝于喉间,怔怔地拿着电话不知所措。
八年前那场车祸,傅笙寒以为言玫离开的那场车祸!
……
傅予坐在婚纱店里,透过窗外看着一切景色。
熟悉又陌生,三年来,这座城市能改变多少?
摇摇头,她浅浅笑了一下,目光随着门外落下的那一道身影。
“那么快就找到我了,还真是……好久不见。”
只是,还没来得及从椅子上站起,那个男人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气息微喘,下一瞬就将她紧抱了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动作那么快,傅上校。”
傅予似笑而非,声音极淡极冷。
可是,男人没有回话,落吻占据她的一切,热切又激烈。
傅予淡淡承受,没有回应。
傅笙寒终于放开了她,目光下却是汹涌的浪。
“傅予。”
倏然,他开口。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傅予。”
“傅笙寒!”
第二声,却参入了另一个名字。
傅笙寒没有回头,傅予却看着站在门口的言玫。
她到底是追来了。
“言小姐,好久不见。”
傅予终于有了声音,眉眼弯弯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
言玫一双眼猩红,直勾勾地看着傅予。
果然,这个女人没死,她终究是没有死在那片冰冷的大海里!
“滚开!”
就在言玫抬步准备上去,男人却是一声怒吼。
言玫吓住,僵硬在原地。
她想过傅笙寒见到傅予之后会给她什么反映,可以是漠不关心,可以是视而不见,却没想到是这种愤怒和厌恶。
“言小姐,是不是还在疑惑为什么傅上校一瞬间就能这样冷漠呢?”
傅予抬手,轻轻推开了傅笙寒的手臂,抬步朝言玫走过去。
言玫没有说话,却是浑身颤抖。
“八年前那场车祸你做的好事,已经瞒不过任何人了。”
傅予声音很轻,像一根羽毛,飘飘挠挠。
“你闭嘴!”
言玫一下失控,失声尖叫。
她要杀了这个女人!她为什么阴魂不散!她有什么资格抢了自己仰慕这么多年的男人!她凭什么生下孩子!她凭什么!
傅予垂眸,看着面前这个极速抬起手来的女人。
言玫要打她,傅予却没有躲。
可是下一瞬,言玫却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手枪,直直地停在自己的面前,抵着眉心。
顺着手枪的方向,她看到了站在傅予身后的男人,一如十五年前初见,他举枪杀伐果决的模样。
“我说过,滚开。”
傅笙寒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