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很久,鹿蔚白还是打断了念念的故事。
“抱歉宝贝,妈咪接个电话。”
念念也是很懂事地点头,把书本轻轻合上,表示自己的故事并不着急。
鹿蔚白走到房间,轻轻接起电话。
“顾总,现在是下班时间,请问你有事吗?”
顾锦衍的声音轻佻,而且略微漫不经心,“没有,就是想知道你回家了没有。”
“不劳您费心。已经在家了。”
“嗯,那就好。”
他的态度如此,像是个普通上司在询问下属一般。
可鹿蔚白却清楚,他的意义绝对不止于此。
“对了,明天你下班之后不要走,我去接你。”
“有什么事么?”
鹿蔚白淡淡接话。
“嗯,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了,我男朋友明天来送我。”
“呵,一天换一个,新鲜感么?那也行,我和温君迁换一换,让他当三号。”
“顾总,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
鹿蔚白阖眸,声音极淡。
顾锦衍倏然笑了,可笑声听起来却有些凉薄。
“怎么,我肯排队你还不高兴了?”
鹿蔚白闭了闭眼,声音清淡听不出感情。
“不是,请你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认为挺有意义的,就当消磨一下时间也好。”
“既然如此,顾总高兴就好。”
鹿蔚白淡淡回答了一句,随后挂断。
那个男人阴晴不定,的确让她抗拒。
她还是一如三年前,没有办法和他好好相处。
回头,燕池御冷不丁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子围着一件围裙,有些违和,有些好笑。
“怎么,他又打电话给你了?”
鹿蔚白点点头,“他大概认定我和你有关系吧。”
燕池御笑了,“我们都有个儿子,你觉得他会瞎到这样都自欺欺人吗?”
鹿蔚白回头淡淡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翻看绘本的念念,淡淡回头。
“随他怎么想。”
“那么现在,温君迁这个男人你打算怎么办?”
燕池御解开回头,淡淡地开口,却没有时间给她回答。
温君迁,说来算是鹿蔚白第二个正经交的男朋友。
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温三公子就是看上了她。
鹿蔚白淡淡叹了一口气,也是时候该结束这一段错误的感情了。
“妈咪,打完电话了吗?”
念念踮起脚尖趴在桌子上轻声地催促着。
鹿蔚白放下思绪随即回头,“来了。”
......
傍晚,《尽兴》剧组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从午饭之后,顾三少无端就来监工,一言不发地站在片场,没有开口却也形成了一种威压。
“洛小姐,顾总他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剧组有人不和他心意?”
一个副导大概是清楚洛葵和顾锦衍有些关系,便直接去问。
虽然张郄他老人家见惯世面,多少个顾三少来也是泰然自若,可是他们这些后辈不同。
顾锦衍亲自到场,压力巨大。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洛葵摆了摆手,笑带歉意。
她的确不知道今天的顾锦衍怎么了,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清楚,这和鹿蔚白脱不了关系。
回头,她看着镜头下的鹿蔚白。
她一身白大褂,精致的脸上带着口罩,目光专注。
《尽兴》的女主角陈安是个法医,鹿蔚白也算对这个角色把握得尽职。
至少现在,她所展现的每一面都是专业的,就像是一位真正的法医。
“好,cut!”
张导对这一场满意了,随之便叫停,从导演椅上站了起来,朝鹿蔚白走过去。
“小鹿,下一场戏是......”
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张,张导便开始指导下一场。
洛葵捏着手里的剧本,她在电影后期和鹿蔚白有一场对手戏,她还是想趁早去和鹿蔚白讨论一下。
可下一瞬她看到,排在自己面前的,已经是顾锦衍。
不过是短短十来分钟的休息时间,他也要霸占么?
洛葵捏紧台词,随即淡淡回头。
周婼看着她脸色暗淡地离开,红唇的笑意再扬。
鹿蔚白没有注意四周,专注地看着剧本上接下来的台词,重新补妆。
“小白。”
一声低唤从身后传来,迫使鹿蔚白回头。
“顾总。”
一瞬地朝他笑了一下,随之她便重新回头看着手里的稿子。
“今天不用忙吗?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了。”
“我等你下班,不然不知道又从哪里窜出来几个毛头小子劫走你。”
鹿蔚白放下稿子,蹙着眉抬头,“你这样会影响拍摄,而且,除了顾总你,没有哪个毛头小子这么闲。”
“呵,如果我来就能给他们施加压力,那么这部电影也成熟不到哪里去。”
鹿蔚白把白大褂重新传到身上,把手套和口罩重新带上。
“既然如此,顾总开好好参观参观,我还要拍戏,不打扰了。”
随即,她重新走到剧组里。
下一个镜头是陈安进行尸检,多少有些恶心。
刚刚张导和她说了一下,让她做好准备,这个时候她不希望顾锦衍再来让她分神。
看着那具出现在镜头底下的仿真尸体,鹿蔚白还是忍不住有些恶心。
张导是出了名的敬业,这种东西也找到那么真实的。
顾锦衍看着镜头下的鹿蔚白,明明她的眉都拧成一团了,可张郄喊了开始之后,她却能一瞬收拢所有感情。
虽然隔着手套,可鹿蔚白触上那具尸体的皮肤上,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一股恶寒。
更何况,接下来她还要进行解剖,把里面的“证据”道具拿出来。
因为身侧活多或许的问题,鹿蔚白这个镜头拍了七次,她那一双手套已经换了七八个。
每一双结束之后,都是血淋淋的。
洛葵看着鹿蔚白,眼底不由有一丝自卑。
这种镜头她拍一次也是竭尽全力,更何况是七次。
最后结束,鹿蔚白脱下手套,一遍又一遍地去洗手台上把自己手上的“血迹”冲洗着。
刚刚她指尖传过那一阵粘腻感太过真实了。
“小白。”
待她洗完手,身后的男人才徐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