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朕登基之后,朕的那位兄长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楚云察觉到了叶蒲林言语中的异样,愈发感觉有些不对。
其实昨日夜半,在董贞走后,楚云便开始在御书房内,为接下来的发展做着筹备,无意间翻出御书房内一些先帝在位时的典籍和记录。
其中就包括一张,由当时某位京城注明画师手绘的一幅画卷,画卷被用金丝裱眶,其上还被先帝亲自盖印。
可见先帝当初对于这副画卷的喜爱,画卷之上总共三人,先帝,幼时的楚云,还有一位便是那楚云的皇兄楚庆。
谈及此事,楚云也觉得颇有些古怪,前世记忆的影响下,在楚云看来,每一代皇帝后宫佳丽无数,皇子皇女更是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但先帝,也就是楚云这具身体的亲身父亲,他只有楚云和楚庆两个儿子,当然楚云还有一位皇姐,只是宫中对于皇女一向不如皇子重视。
楚云只记得在记忆深处,幼时的他,只见过那位姐姐几面,后来被先帝外嫁到了邻国,如今消息全无。
楚云在御书房中,盯着那副画卷,其上的楚庆与如今的楚云年纪相仿,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手掌搭在小楚云的肩上。
楚云下意识的摸索着与他如今长相七分相像的楚庆,眉头紧皱,思索着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
但是到头来,却依旧寥寥无几,照理说为了避嫌惹上杀生之祸,当楚云登上皇位之后,楚庆就应该被暗中处死,或者隐匿踪迹。
这虽然十分残忍,但在皇位面前,这才是能够稳定自身地位的方式,可惜,当年上位的楚云,年少无知,整天被霍云儿迷得神魂颠倒。
再之后,楚云为了打发走楚庆,随便封了一片领地,就任由他去自生自灭了。
楚云越想,越觉得隐隐之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开始查看一些关于楚庆的卷宗,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对方的行为和态度,让楚云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安。
这或许就只是直觉,而当他开始在堆积如山的奏折文案之中,寻找关于楚庆的相关信息,却是惊异的发现,居然没有半点痕迹。
如此楚云便愈发觉得心中一阵恶寒,假设楚庆心中大度,对于年长本应该顺应继承先帝皇位的事情看淡,倒也就罢了。
但对方若只是隐忍,选择按兵不动暗中积蓄势力,敌在暗处,自己却在明处,岂不是会有些危险。
楚云想到这里,额间冷汗滴落,但是身边无人,此时又已经深夜,即便是想要探查这楚庆,也得明日,再加上两日之后,便是收网之时,此事只能延后调查。
时间回到清晨的御书房,楚云看着叶蒲林略显动容的神情,心中愈发可以肯定,自己这位皇兄,存在一些问题。
“陛下,为何突然提及那位王爷?”
叶佬皱眉,楚云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
“没什么,或许是朕多想了,这段时日,诸位爱卿也都操劳过度。”
“陛下认为,王爷可能会谋反?”
叶佬见到楚云如此,对于已经适应了楚云跳脱的思维,并且深信不疑的他而言,叶蒲林自然不会轻易无视楚云这随口的一句话。
“呼,但愿不是,现在宫中内乱,叛党不除,也无暇去在意其他事情,叶佬还请受累,两日之后便是祭礼,届时便是收网的时候。”
“是,陛下!”
叶蒲林垂首恭敬抱拳,注视着楚云的身影向着御书房外缓步走去。
另一边的后宫别苑门厅之外,停着几辆马车,杨广成等数位禁军,面色严肃的拦在前方。
“站住,什么人!陛下明令禁止,所有官员,不得私自进入后宫!”
马车帷幔被掀开,从中走出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人影,此人正是兵部尚书刘哲。
如今的他,显得红光满面,心中想着此时也算是陛下,身边重用的人了,一脸微笑的看向面色冷漠的杨广成,拱手抱拳说道:
“杨将军,几日不见这威风霸气,不减啊!”
“哟,刘大人,您来这里所谓何事啊?”
杨广成目光犀利的注视着满脸笑容的刘哲,脑海中回想起董贞昨日摸黑派人,给他捎来的口信。
“这不是陛下特意派人去命令下官,准备了一些薄礼。”
杨广成眉头微挑起,看向刘哲伸手指向的身后马车方向,果真看到了在车轿后方大大小小带着几车包裹好的箱子。
“薄礼,刘大人可否告诉我,你这些东西是送给宫中哪位娘娘?我也好向陛下禀报。”
刘哲一双眼眸眯起,然后故作轻松随意说道:
“杨将军整日操劳宫中安危,自然不知,这几日后啊,便是陛下宠妃云妃娘娘的诞辰,昨日陛下夜半特意加急命令我与孙大人二人备了这些礼物。
这些日子,因为华妃娘娘的离世,陛下心中憔悴,险些忘了云妃娘娘的诞辰,但是如今后宫频频出现状况,陛下也无力前来,只得让臣去准备一二。”
“云妃娘娘诞辰?”
杨广成眼眸注视着刘哲,与身后的马车,身侧一位禁军恍然,来到杨广成身前,压低声音说道:
“将军确有此事,昨日云雀宫中下人,曾以此理由希望我们让他出宫采购些东西,但是被我等拦下,看来消息无误。”
杨广成依旧装作半信半疑。
“刘大人可否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毕竟后宫如今不太平,若是出了什么状况,陛下责罚我等也承担不起,不是吗?”
听闻此言,刘哲似乎早有准备,对着身后马车招手,说道:
“霍公子,由您出面向将军解释一二,此事由你来说,也更为合适一些。”
杨广成眼底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喜色,随即板着脸看向车轿内走出的一声华服锦衣的青年。
霍金明今日颇有几分贵公子的气质,除了脸色有些过于瘦削,瞳孔有些涣散之外,倒也算的上是一位翩翩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