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的问话瞬间拉回了墨弦的思绪,她眉头一蹙,看向夜暮霭,“怎么了?”
夜暮霭莫名的就是觉得她这副状态太不对劲,但是一时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便只得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你你怎么不应我?”
墨弦愣了下,“我刚才不小心走神了……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夜暮霭点点头:“有事,我想知道你对婚礼有没有什么要求?”
“……”墨弦沉默片刻,道,“现在谈这个有点为时尚早吧?”
他们如今只是定下了婚约,婚礼至少都要在她成年以后,现在就来谈这个有点过于早了。
夜暮霭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狐疑的道,“你,真的没事吗?还是说刚才他们那些人哪句话说到你心里去了?”
墨弦心里顿时一沉,她没想到夜暮霭竟然能直接猜到这里……她该说这是心有灵犀吗?
可是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太丢脸了。
墨弦挠了挠脸颊,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担心这些东西都有点太矫情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需要找这样那样的理由?
所谓的配不配的上,主要看他们自己,而不是别人的看法。
毕竟人都是为自己而活,旁人的看法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添头。
想通了的她顿时也不再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又重新恢复了活力,也没有隐瞒自己刚才的心路历程,她道:“他那句配不配得上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夜暮霭瞬间皱了皱眉毛,然后脚下突然顿住了,他扭头对墨弦说道,“你还会在意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我们互相喜欢就好了吗?”
他未娶她未嫁,身份又不是天壤之别,何况这些东西又不是那种不能够跨过的天堑。
“刚刚在意,现在不在意了呀。”墨弦重新笑了起来,然后撒娇似的抱上了夜暮霭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婚礼要什么样子对吧?”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把夜暮霭刚才那种没有抓到指尖的失落感给挥开了。
夜暮霭被她这阴晴不定的脾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非常诚实的说:“对,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婚礼?”
墨弦眼睛咕噜噜的转,显得有些古灵精怪,“是不是什么样子都可以啊?”
夜暮霭闻言突然想起前世和墨弦初见的时候,某人上天游街漫天撒花的那个架势——
“太过奢侈的不可以,”他说道,“会引起群众疯狂叫喊的也不行,否则那些文人可以把我弹劾个够了。”
搞不好苏谨还会直接让人来看着这边情况避免踩踏事故……
那个场面夜暮霭想想都要窒息。
“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墨弦有些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婚礼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要引起群众疯狂叫喊?”
夜暮霭:“……”
行吧,是他多想了。
他还以为按照墨弦这女帝铺张浪费的性格是不管哪一世都有的呢。
看来并不是如此。
可能只是因为前世墨弦钱财多所以才会搞出那么多幺蛾子。
什么巡游祭天,什么入山请神……活生生的把最好成亲的时候给耽搁了。
“就简单一点吧,”墨弦个人也觉得没有必要花一些冤枉钱,“按照寻常的来就行,宾客什么的全都请来……不过,衣服我想要最好看的。”
夜暮霭不反驳:“好,到时候我让最好的锦娘给你绣。”
墨弦点了点头,两人又依偎着说了些甜蜜话才慢慢的回到王府。
时间如同潺潺绿水缓缓流过细小的石子,冬雪落了后是春日明媚的阳光,生机盎然的春过后又是炙热的夏,再而是硕果累累的秋,循环往复便再到了冬。
——耀明八年,帝京人们心中的战神与墨家大小姐墨弦订婚,此圣旨一出,无数的人对墨弦表示了争议,而后此事在墨弦于医馆的发言以及夜暮霭的刻意打压下不了了之。
——耀明九年,陛下盛宠的李贵妃因病去世。而外域因天灾民不聊生,其王子安斯杉入京觐见请求陛下放粮,李寒羽笑吟吟许了,顺便留下了他们送上来孝敬的美人以及无数珠宝和小部分地据。
——耀明十年,安斯杉再次入京祈求战神帮助,因其遭受了旁边小国的夹击,世人于是都叹他们倒霉并带着隐隐的幸灾乐祸。
李寒羽在各方势力因素下和安斯杉达成协议,派武将出京帮了他们。安斯杉在和耀明派去的人联手之下赢了战役,便如实的按照之前的协议为耀明开了各种意义上的路,并按协议划分了三分之一的地方上交耀明。
——耀明十一年,各地达到了各种意义上的繁荣昌盛,皇帝和战神的名号在群众心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苏谨也因提出并修改各种律法的缘故,在其百姓心中排行第三夸赞不已。
又是一年冬雪日,窗外盛大的烟火绽放在了黑沉的天幕里,新上位的德妃娘娘语笑嫣然的主持着每年年底的盛会,皇帝也很给面子的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了对她的喜爱。
酒过三巡后,李寒羽因不敌酒意被宫人搀扶下去,而夜暮霭则是半搂半抱着将醉了的墨弦带回了府里。
四年过后的墨弦已经完完全全的脱了以前少女的样子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和前世的墨弦越发相像。
墨弦前两年为了医馆的发展各地跑,三餐不固定加上巨大的运动量,导致她不小心就瘦得不成人样。她仗着和夜暮霭三五个月都不一定见得到一面,便没管这个。
后来她偶然被夜暮霭捉住一次抱了抱发现不仅分量轻了,而且下颔都尖了!于是她立刻就老老实实的被夜暮霭无奈中掺杂着心疼的骂了一顿。
遂而后两年都乖乖的在大理寺待着整理卷宗,日常就是看卷宗然后去医馆,最后回王府。一日三餐都是夜暮霭让人变着花样做出来又让暗卫给送过来——并且暗卫还要看着她吃完,否则就告状。
一告状,回到王府的墨弦就会被偶尔有空的夜暮霭念叨很久。
久而久之,墨弦不敢不好好吃饭,于是慢慢的体重也胖了回来,逐渐在二十来岁的年龄拥有了一米六八(可完美伪装一米七)的身高以及一百二十斤左右的体重。
她自以为已经够胖了,谁知夜暮霭竟然还不满足,理由是脸没胖,掐着不可爱而且没肉。
墨弦对此表示很想一巴掌呼死夜暮霭。
不过最后没舍得呼下去。
毕竟这是她家的傲娇小王爷。
于是年夜这天傲娇的小王爷给醉得不省人事的她擦了擦头脸,又让奴婢给她沐浴换衣后才和墨弦一起上了床安心又幸福的躺着……结果他又发现墨弦好像瘦了。
“……”
夜暮霭不可置信的抱起她往魏先生做的秤上一站。
好家伙直接瘦下来两斤。
两斤!!
夜暮霭心痛的仿佛那两斤肉是从他身上活生生刮下来的。
“醒醒。”夜暮霭轻轻掐了掐墨弦睡得沉沉的小脸,然后轻轻捏住她的鼻头。
墨弦登时就醒了,她只着白色睡衣长袍,下意识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蹭,然后用困倦又迷糊的声音问:“怎么了……”
两人这些年来已经不讲究什么俗礼,除了最后那一步以外其他的什么都做了,而且夜暮霭也不再念叨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糟粕。
对此墨弦很是满意。
“你是不是又偷偷的做什么了?怎么又瘦了两斤?”
夜暮霭一语惊醒梦中人,墨弦立刻清醒得不能再醒。
“哈哈哈……”
她尬笑了一下,企图用这个来掩盖越发诡异的气氛,结果在看见夜暮霭严肃的神情以后她顿时不笑了。
墨弦这四年也没有闲着,她在努力追着夜暮霭的脚步成长——她先用医馆的盈利分红创造了一张商会的地下大网,后又在哑巴少年的帮助下垄断了一部分的经济行业链。
谁能想到勉勉强强也算个大佬的她竟然是个夫管严。
“你最近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夜暮霭坐在她旁边眉心紧蹙,“不然怎么可能又瘦了?”
墨弦一噎,心说为什么瘦了就一定是瞒着他干了什么事儿,还有你这活生生这肉是从你心上剜走了似的伤痛语气是怎么回事。
“哎呀,”墨弦仗着周围没有人便开始撒娇,“因为最近我心情不好吃不下饭了,所以就瘦了两斤啊。”
夜暮霭满眼木然的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说你编你编你继续编。
墨弦:“……”
“好吧。”她遵守着话本里写的夫妻之间吵架的前提是误会没说清楚的守则,非常诚实的说道:“最近有两个药材出了点问题,再加上又是年下,事儿比较多可能没注意吃饭然后就瘦了呗。”
语气绵软的好像是江南温柔的水,让夜暮霭简直没有办法再责怪于她。
“明天多吃一碗饭,早上的酥酪不能省。”夜暮霭最终只能这样说道,毕竟别的他也没有办法再计较,计较多了反而还显得他不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