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霭意识到中计的那一刻就要立刻退出去,谁知他拉着墨弦的手一转身,才发现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已经堵住了他们回去的路。
这些人个个身着皮裙,上身赤裸,脸上的表情扭曲中又带着几丝疯狂,裸露出的皮肤看起来孔武有力。
是练家子。
“你们是谁?”夜暮霭微微眯眼,他肌肉微微崩起,浑身都进入了战斗状态,“为何引我们前来?”
看见他们的刹那夜暮霭就懂了很多事情——他们这是在引君入瓮。
“这和你们无关——”为首的男人厉声喝道,他眼神阴狠得像是毒蛇的信子,“你们只需要知道进了这里的人必死无疑就好!”
这人话音刚落便只见他身后的人纷纷开始动作。
夜暮霭护着墨弦往后退,眼睛悄悄的瞟了一眼底下的机关,对墨弦道,“你从那里跳下去,竹筐和维持重力的石头应该互相作用——我说一二三,我们跳下去。”
墨弦愣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夜暮霭,“你确定?”
这太冒险了!
紧急关头夜暮霭也顾不得多余的了,他看了一眼这里到那里的距离,约莫一米左右……可以赌一次。
夜暮霭深呼一口气,抬手一把揽住墨弦的腰,脚尖轻点的同时便将墨弦抱着飞跃了过去。
“啊——!”
墨弦闭着眼睛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她紧紧的抱住了夜暮霭,下意识的便尖叫了一声。
“别怕。”呼啸风声中夜暮霭听起来有些虚无的声音传入墨弦的耳朵里,“我在。”
几乎是刹那间她就感觉到了脚下的实地,同时夜暮霭也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墨弦吞了吞口水,这才睁开眼睛——顿时这崖底的风光便纳入了她的眼帘。
这里有无数的木箱。
墨弦不熟悉这些木箱的制式,但夜暮霭却在看见这些东西的刹那间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他咬牙道,“这是装兵器的箱子。”
“私自制造兵器?”墨弦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她有些惊讶,“不会吧?”
夜暮霭鼻尖微动,轻轻的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这里面不仅有一股铁屑的味道……还有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在上面的时候不明显现在跳下来了这味道反而十分的浓重。
“他们来了!”
墨弦扭头看了看后面,那些大汉已经顺着索道攀爬了下来,动作迅速且熟练,一看就是老手。
夜暮霭眉心微微一皱,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你先离开……或者躲起来,记得闭眼睛。”
墨弦诧异:“啊?”
夜暮霭知道她没有武功也没有内力,更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催促着让她离开:“快!”
墨弦眨眨眼。
而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夜暮霭漠然转身,手里的长刀一横,刹那间银光一闪,只见他的身影在这些人中轻轻掠动——
无数的血液便喷溅出来,有的人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头颅便已经落在了地上。
墨弦抬头便见到了一片尸山血海,大量的血液顺着地下的泥土缝隙浸下去把泥土都染红了大片。
“……”
有点厉害。
墨弦忍住呕吐的欲望,对夜暮霭竖了个大拇指,夸道:“你太厉害了。”
上辈子她都没怎么见过夜暮霭出手,这次一见到顿时觉得夜暮霭果然是不负战神之名。
“别在意这些了!”夜暮霭脸色阴沉,浑身都散发着血气,“我们先看看如何离开这里。”
墨弦点点头,下意识的就要靠近他,谁知夜暮霭竟然躲开了,她顿时十分疑惑的抬头问:“怎么了?”
夜暮霭往后退了一步,言简意赅:“血很脏,不要过来。”
墨弦虽然有点想吐但是她还真的不怕血液,也不怎么怕脏。
“没事啊,”她一把扯过夜暮霭,“不就是血吗?习惯了就行。”
夜暮霭顿时有些愧疚,都是他没保护好墨弦,他想了想,道:“对不起。”
墨弦疑惑:“啊?”
“是我的错,才会让你落入如此境地。”夜暮霭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错,“是我判断不清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墨弦顿时脸色十分古怪,她心说夜暮霭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在困境怨怪自己……反而都是立刻找解决方案好吗??
“不是,我不太理解!”墨弦觉得很奇怪,甚至有点不可思议,“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
夜暮霭眼神顿时一冷,“我从来不优柔寡断,只不过是因为遇上了你罢了。”
情话的感觉突如其来,墨弦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软了一下,又觉得他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有点幼稚。
她便忍着笑意道,“好。”
夜暮霭眼神更漠然了,他咬了咬嘴唇,道,“别说了——我们走!”
“杀了我这么多人你还想走哪?”一道冷漠森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夜暮霭抬手按了按眉心,转身,只见自己面前是一个一身黑袍的人,让人记忆深刻的是,此人的脸颊上有一道十分细长的疤。
而黑袍人身后又跟着一个方才那样只着皮裙的人,只是他和刚才那些人不一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绝望。
夜暮霭对这种情绪太熟悉了,他眼睛微微眯了下,“阁下是谁?”
黑袍人勾唇一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疯狂还是邪恶,“在下一介无名小卒而已,王爷自然不会知道我是谁。”
夜暮霭看了这两人一眼,不自觉的又把墨弦护在了身后。
“乌拉哇啦卢克卡……”黑袍人身后的那个壮汉张嘴便吐出一堆别人听不懂的乱码,别说墨弦了——夜暮霭自己都听不出来。
黑袍人闻言却是呵呵一笑,“他说他要为他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呢。”
夜暮霭也温文尔雅道,“那可是他的兄弟先动手的,既然如此,我杀了他们又如何?”
墨弦无奈的抹了一把脸,只觉得夜暮霭点火技能真是满满的——他们这都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怎么就能这么嚣张。
壮汉顿时更加愤怒,又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张嘴吐出一堆话,“噜啦勒……!”
夜暮霭彬彬有礼,“真是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的鸟语。”
壮汉愤而怒起,食指与大拇指放在唇间吹了几个奇怪的哨音,然后只见昏暗的地道里立刻出现了一群方才那样的怪鱼。
“啊,”黑袍人幸灾乐祸的捂了捂唇,“他生气了……接下来,这些东西可就得给你添麻烦了。”
墨弦觉得这人嘴巴比夜暮霭还毒,虽然说的是添麻烦但是语气里并没有给别人添了麻烦的歉意。
夜暮霭望了望地上匍匐着过来的那些怪鱼,他微微眯了眼,“原来是你在驱使这些东西啊?”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哪个案子里都有驱使者存在?这年头的邪术已经这么普及了吗?凌池霄那个傻子还落后了?
“王爷为何如此惊讶?”黑袍人内心一转,想起了些别的事,挑拨离间道:“我以为王爷已经习惯了啊……毕竟你身旁的这个女人可是邪派之首的帝师教出来的哎。”
夜暮霭脑子里顿时轰然一下——他想的倒不是不相信墨弦,而是担心墨弦想起来了之前的事。
墨弦眉头一挑,“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黑袍人没有说话,反而给了身后的壮汉一个眼色,自己退了下去。
壮汉顿时又吹了吹哨子,只见那些怪鱼几乎是刹那间便加快了一倍的速度。
刹那间留给夜暮霭的时间不多,他脑子里闪过一句俗语,又看了看墨弦,心下又想到了个主意——只见他一把抱住墨弦,脚尖轻点,直接以极快的速度一脚踹上了壮汉的脸。
墨弦都没想到有这个操作,她呆了呆,随即惊讶的看向夜暮霭。
夜暮霭内心是真的有点累了,只见他踹完了这壮汉,又把她放了下来。
怪鱼和它的主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夜暮霭放下墨弦的刹那间袖中一道银光闪过直直的刺进了壮汉的喉咙。
擒贼先擒王,搞定这壮汉,那就能省了很多事。
夜暮霭刚才就是这样想的。
“魏先生的暗器?”墨弦有些震惊,“你居然随身带这个?”
她以为刚才夜暮霭丢了刀是想用轻功遁逃,结果夜暮霭的目的竟然在这里!
“凌池霄准备的。”夜暮霭声音里已经微微的有些气喘,任他身体再强壮、武功再高强,这样抱着人动手杀人也是一种莫大的消耗。
墨弦看他额头都有些汗水了,便皱了皱眉,道,“你是不是很累?我们要不先离开这边吧?”
壮汉已经被暗器刺入喉咙直接当场死亡,这些怪鱼也失去了方向似的,全都一股脑的往先前预定的位置凶狠的奔过去。
夜暮霭转头看了看这些怪鱼,皱眉道,“畜生就是畜生,一点应变能力都没有。”
墨弦眼神很神奇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话很奇怪哎,如果这些东西有应变能力了,那死的不就是我们吗?”
夜暮霭刚才只是下意识的看见这些无纪律的东西就想起训兵的时候,所以才下意识的脱口一句教训。
这下被墨弦说了以后他顿时就反应了过来,然后十分歉意的道:“是我往日里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