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安源是个偏僻的小村落,位处偏僻,寒酸得连外人都觉得给它一个目光都是多余。然而就在这无人关注的村落里,如今却起了一场盛大的火灾。
彼时星升天暗,熊熊的火光照亮天际,将夜空染得亮如白昼。
无数的尖叫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冲破天际,倏然的,一声惊雷响起,大颗大颗的雨落了下来,仿佛是想洗去罪恶的血。
——雨声落在窗棂上,滴滴答答,惊醒了熟睡着的夜暮霭。
他压下心底突如其来的慌乱,眉头一皱,看向依偎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墨弦。
墨弦睡脸恬静,偶尔还像猫似的往他怀里蹭了蹭。
夜暮霭捏着被角将上提了提,把墨弦当作什么私有物似的想掩盖起来,他做完这个动作以后,才看向屋里的时漏。
这会儿刚寅时,离天亮还早着,黑沉的夜里有不知名的东西叫着。
夜暮霭却突然觉得自己听到了战马蹄声,眼前闪过了鲜血染就的战旗。
他以为是幻听,便又低头,抬手揉了揉眉心。
正在此时——
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气息微弱至极,仿若重伤将死之人。
“王爷——!”尖叫声混着推门的风声响起,“出大事了!”
夜暮霭却已经移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将他提起去了隔壁空着的厢房。
烛火亮起的刹那,夜暮霭眉头一皱,心底闪过惊讶:“你怎么了?”
来人是他手下谍网分部的管理人,是三支暗卫队中第三队的人,从不轻易失态。
然而如今的他却满身鲜血,神情慌乱。
“回王爷的话,我、我怎么样不重要!”暗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抬头,脸上是满面的鲜血,“帝京二十里外的玉安源发生了火灾!全村上下的人都死了!”
夜暮霭脑子里瞬间轰然巨响,他目呲欲裂,“什么?!陛下呢?陛下知不知道?”
“陛下那边我们不清楚,但是,我们也都是刚得到消息……他那边可能也……”暗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才颤抖着声音说:“谍网那边的人说是有人故意纵火,把那里的山民困在了家里,然后一把火烧了……”
夜暮霭倏然起身,朝外快速的走去。
这一夜,注定不会安稳,大颗的春雨落下,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令人心惊的讣告。
这日的朝,早早的就开了,各自负责六部的人吵得活像是架上的鸭子,李寒羽坐在龙椅上扶着额头,像是头疼。
“陛下,玉安源全村上下约莫五千人死在了那场火灾里!”
“那基本是全部人都死了!”
“玉安源离帝京不远,怎么会发生这样大的火灾而无人知晓?”
“据连夜赶去的苏大人来报,那现场像是有人恶意纵火……”
“什么——”这人的声音往上提高了至少两倍,“恶意纵火!?”
“何人如此丧心病狂!”
“当地的官府呢?!明大人是死的么!还有!苏谨怎么又去那里了!这大半夜的他不应该在府里吗?!”
“明大人确实已经死了!”
喧闹的气氛中,李寒羽制止了这群宛若麻雀般叽叽喳喳的人,他终于有了能回答的问题,声音冷漠:“闭嘴!”
陛下发话比什么都有用,被他们吵了这么久的夜暮霭瞬间松了一口气,他清了清嗓子,站了出去,“回禀陛下,现在不应该追究官员之责,而是应该先清查其原因,并收敛尸体。”
李寒羽见终于有个说在了点上的,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道:“萧宁王说得对,来人,吩咐下去。”
往日里死活和苏谨不对付的人却依然不愿意放过这一点,“那么苏大人是怎么过去的?他为何能提前知道?”
夜暮霭木然的看了这人一眼,随即道:“现在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吗?死的不是你家人所以你不着急?”
那人一愣,在盛世里过的安逸了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但还是觉得自己被驳了面子,于是反应过来就想再吵吵,却被李寒羽阻止了。
“苏谨是朕让他去的。”陛下再次发话,他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你有何异议?”